今天小編分享的科技經驗:剛剛,Keep 上市,時隔兩年再見中國互聯網創業者敲鍾,歡迎閱讀。
創業九年,Keep 終于跨過了上市這道門檻。
7 月 12 日,Keep 正式在港交所挂牌上市。此次發行價最終定于 28.92 港元,按發行價計算 Keep 上市時的市值為 152.02 億港元(約合 19.4 億美元),IPO 募資總額約為 3 億港元。
回到 2014 年的夏天,還在北京信息科技大學讀書的王寧即将畢業,剛和女朋友分手的他,想在畢業前做一件大事——減肥。用了将近六個月的時間,王寧從 180 斤減到了 128 斤。這段特殊的經歷,讓王寧萌生了創業的想法。畢業後,王寧在 2014 年 9 月創立了 Keep,公司的名字來源于他自己在減肥過程中,總結凝練最重要的成功因素——堅持。
2015 年 Keep App 上線後一路高歌猛進,在年輕人中大受追捧,3 年就積累了 1 億用戶。之後 Keep 開始加速商業化,發展出自有品牌運動產品銷售、會員訂閱和線上内容消費、廣告等商業模式。到上市前的 2022 年,Keep 已經擁有 3640 萬月活用戶,年收入達 22.11 億元。
對 Keep 而言,今天很難說是最好的上市時機。一方面,過去兩年中國互聯網公司的股價普遍回調,如今正處于近五年來的較低點,這很難不影響 Keep 上市時的募資和估值;另一方面,資本市場的關注點正在從 " 增長和前景 " 轉向 " 盈利和确定性 ",這對當下仍處于虧損的 Keep 也是不利的因素。根據招股書,2021 年 Keep F 輪和 F1 輪時每股交易價格分别為 4.1 美元和 5.2 美元,上市發行價卻降至約 3.7 美元,算是大環境下一種必然的結果。
但 Keep 上市也有更多的意義。作為 2021 年後第一個成功挂牌的平台型互聯網公司,Keep 對還未上市的樂刻、超級猩猩,甚至 Soul、小紅書、抖音等都有着借鑑意義。而這些明星項目能否順利 IPO,将會影響國内一級市場的 GP、LP 們的信心,進而對整個國内創投市場的環境帶來更長遠的影響。
大學生白手創業
如今大眾視野裡的王寧,是聚光燈下的明星創業者。但在開始創業前,他只是舞台下的一個普通人。
王寧沒有優渥的背景和名校光環,所以哪怕拿到上億融資後,還是會在意公司采購的電腦是不是全網最低價。他曾經自嘲,在 Keep 最難幹的崗位是行政," 因為我永遠可以找到比他的采購價更便宜的鏈接。"
王寧在意細節,但更渴望登上舞台。草根背景對他的最大影響,是賦予了他向上的渴望和不甘平庸的闖勁。
高中時期,王寧就是一個閒不住的學生。即便座位已經是被安排在講台邊上的 " 左右護法 ",他還是會趁着燈下黑,把跟學習無關的報紙都翻個遍。他說,在這些閱讀裡感受到整個互聯網領網域從 PC 到移動端的變遷趨勢," 那個時候自己特别急,覺得沒辦法趕上這波浪潮。" 他多次表示,高中時就想盡早到社會裡歷練更多。
進入大學後,王寧選擇了他認為 " 可以改變很多 " 的計算機專業,然後快速把自己扔進了社會的急流裡。只要給他提供機會,人力、财務、行運營、產品、測試 …… 什麼樣的工種他都可以幹。大學階段,他一共有六、七份不同的實習經歷。其中包括新東方、猿題庫等後來的在線教育明星公司。
" 線上 " 和 " 教育 " 的兩個種子都已經埋下,選擇 " 健身 " 這個細分領網域則完全出于偶然。大學畢業前,因為失戀成功減重 50 斤的王寧成為了周圍的楷模,他不厭其煩地跟身邊人分享減肥心得,于是才有了創立 Keep 的點子:" 那個時候就是希望可以把自己的運動和減肥的知識傳播更廣。"
Keep App 上線
從 2014 年夏天的第一張產品原型圖,到 2015 年 2 月 4 日 Keep 在應用市場上線,那段時間裡,王寧要坐着公交車去見潛在的天使投資人,最終拿到了一筆 300 萬元的天使投資。產品上線那天,團隊也不過只有 12 人。
第一批種子用戶的積累,王寧用的是最髒最累的做法:寫原創健身内容,然後手動分發到微博、QQ、微信、豆瓣等不同的社群,等產品上線後再把這些被吸引的「粉絲」拉過來。不過,這樣 " 原始 " 的工作方式也帶來了一個積極的結果,即通過内容沉澱下了真正的目标用戶。當產品上線後,通過老用戶口口相傳,Keep 的用戶規模在 105 天裡突破了 100 萬。
随着雙創熱潮的興起,加上國家關于促進體育產業消費的 46 号文加持,Keep 在此後的一兩年裡,成為了明星創業項目。據王寧回憶,此後幾輪融資,都是 " 被志同道合的朋友找到 "。其中 B 輪投資方 GGV 的 Jenny,專程搭早班機從上海飛到北京和他見面。王寧事後才知道,面談當天,Jenny 還要回到上海搭國際班機飛往美國。
從 2015 年 6 月到 2016 年 6 月,短短一年時間裡,Keep 連續獲得了四輪融資。根據招股書顯示,這四輪融資總金額超過 5700 萬美元,而 2016 年,Keep 的月活用戶也突破了 1000 萬。
不到 2 年,王寧就從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躍成為當時估值最高的 90 後創業者。
「不想只做一個 App」
Keep 最初只是一個聚合健身課程的内容平台,但随着用戶規模快速從 100 萬、1000 萬,增長到 8000 萬,1 億,王寧開始不滿足于只做一個 App。
2017 年 3 月,蘋果 CEO 庫克訪華,其中一站就是到訪 Keep 位于北京的辦公室。在那裡,27 歲的王寧将一個印有 80000001 的 Keep 瑜伽墊贈予庫克,當時正值 Keep 注冊用戶數突破 8000 萬。這個很擅長利用媒體的年輕創業者,借力庫克為自家的瑜伽墊狠狠地做了一波宣傳。
2017 年,王寧與庫克合影
2018 年,Keep 開始加速商業化,除了上線訂閱會員,做自有品牌運動產品,是王寧給 Keep 制訂的第二條曲線。這并非突發奇想,早在 2015 年接受虎嗅創始人李岷采訪時,他就将 Keep 接下來的故事,描述為一個中國版的阿迪、耐克。
" 我判斷當下正處在運動品牌迭代的年代。對年輕的運動者來說,現在穿 Nike 或阿迪已算不上酷了,這些好像是他們爸爸媽媽穿的,我們更喜歡穿 Under Armour。Keep 現在通過線上的產品影響一代人的運動習慣,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開 Keep 運動品牌店,年輕人也來買我們的衣服?不排除,但也不确定。"
Keep 的運動產品,具體又可以抽成兩個大類:一類是智能化的產品,比如跑步機、動感單車、電子跳繩這樣的智能健身設備,以及體脂秤、運動手環這樣的運動監測設備;另一類是非智能化的配套運動產品,包括瑜伽墊、啞鈴、健身服等運動配件,以及代餐、零食等健身食品。
Keep 先做了門檻較低的健身配件,之後在 2018 年開始殺入智能硬體。王寧在次年的發布會上回憶,Keep 在 2018 年面臨重大的決策關口,經過團隊反復讨論,最終決定不僅只做線上 App,而是通過推出硬體、實體店等方式,切入更多的運動健身場景。
這一年裡,Keep 先後發布智能跑步機 KeepKit,和線下健身門店 KeepLand,切入家庭和健身房兩個線下場景。次年,Keep 接着發布了手環、健步機和一系列輕食代餐。到 2019 年 10 月,根據品玩,Keep 的 SPU 已經達到 400 多個,SKU 更是近萬。
不到兩年時間裡,鋪開健身房、智能硬體兩大從未涉足的新業務,并大幅拓寬了健身配套用品的產品線,這就要求 Keep 要向營銷、供應鏈、產品研發、門店運營等一個個復雜的板塊砸錢砸人。而這樣的投入方式,對一個只有不到 1000 人的創業公司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事實證明,步子邁大的 Keep 沒有創造多點開花的奇迹。2019 年底到 2020 年中旬,Keep 開始收縮戰線,包括裁掉一部分員工降本,并關閉了一部分 KeepLand 門店,在實質上放棄自營線下健身門店這條路線。
幸運的是,2020 年突如其來的疫情,成了意料之外的「X 因素」幫了 Keep 一把。封控在家刺激的線上健身需求,讓本應「戰略收縮」的 Keep,獲得了大幅度的用戶增長。如上圖所示,2020 年 Keep 的平均月活從上一年的 2180 萬增長到 2970 萬,漲幅近 40 %,并在接下來的兩年裡繼續增長至 3440 萬和 3640 萬。
在 2020 年底和 2021 年底,Keep 再次拿到了高瓴、軟銀等機構投資的 4.25 億美元,估值較 2019 年底時也近乎翻倍。
經歷了 2018 年到 2020 年的起起伏伏,王寧和他的團隊似乎更能認清自身的能力邊界,把有限的資源更合理的分配,這是比遲早會結束的「疫情紅利」更重要的收獲。
進入 2022 年和 2023 年,Keep 基本停止了盲目開拓新的業務線,而是在已有的業務線裡做創新更新,其中不少都取得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比如 KeepLand 不再以自營門店為主,而是與傳統健身房和健身教練合作推出線下團課。在保留 Keep 自身在内容(健身課程)和流量(線上線下引流)的優勢的同時,擺脫了重資產運營門店的負擔。
智能硬體與 Keep 平台的聯動也在加強。截至 2022 年底,Keep 一共賣出了 22.2 萬台跑步機,19.4 萬輛動感單車,60 萬根智能跳繩。去年以來,Keep 先後推出實感騎、直播課等新的内容產品,并在 2023 年嘗試啟動了新的會員訂閱模式「直播暢練卡」,将實感騎、直播課等新的内容權益加入到這個更新版的會員體系。
一位用戶在 Keep 上曬出的獎牌
最成功的當屬線上虛拟賽事和 IP 獎牌的玩法。比如 2022 年,Keep 與一些知名 IP 合作推出一系列的線上主題跑步活動,其獎牌在小紅書等社交媒體受到熱捧,引來大量年輕用戶參與。根據 Keep 更新的招股書,2022 年,參與虛拟賽事的付費用戶超過 150 萬人次,活動登記費產生的交易總額超過 9000 萬元,讓 Keep 在這一板塊的收入增長超過 500%。
盡管這些改變,尚未在财務層面給 Keep 帶來質的飛躍。但随着國内疫情結束,人們開始回歸線下健身和運動,Keep 也更有機會擴大戰果,更多的影響中國人健身運動的行為和消費。
Keep 的未來:堅持的方向是什麼?
上市是一個新的起點,創業九年的 Keep 邁入了下個階段。
王寧曾在多個場合講過,Keep 的願景是做運動健身界的「谷歌」——人們想搜東西的時候會谷歌一下,想運動健身的時候就會 Keep 一下。
表面上看,Keep 需要解決的問題是用戶和商業化,但這兩個問題千頭萬緒,而用王寧的願景來審視今天的 Keep,會發現用戶和商業化并不割裂。Keep 實現自己的願景,這兩件事就不會成為問題;而今天 Keep 遇到的一些用戶和商業化的難題,恰恰是因為 Keep 無法做到理想中那樣,把人們的健身行為都和 Keep 連接在一起。
在猿題庫的工作經歷,讓王寧喜歡用分數來形容用戶的需求。今天在 Keep 上,絕大多數是 0 - 70 分的用戶——比如像當年想減肥的王寧一樣,不具備專業的健身減肥知識,運動基礎也比較薄弱,相對專業的健身指導視頻,以及在家利用自重訓練,就可以滿足他們的需要。
事實上,這也是 Keep 目前做的最好的部分,憑借着對這類需求的洞察,加上互聯網產品的優勢,Keep 像上文中講述的那樣快速積累起大量的用戶,這對一個「反人性」的互聯網產品來說相當不易。
甚至就連這類用戶的商業化,Keep 其實做的并不差,但問題是這些「運動小白」的消費能力和消費需求并不太強,買個在家健身必須的瑜伽墊,充值一個基礎會員,買點不用費力就能減肥(至少是心裡安慰)的代餐輕食,Keep 在這幾個板塊都創造了不錯的收入,但只有這些遠遠不夠。
跨過 0 - 70 分的入門階段,變成有持續運動習慣的健身人士,不少人會開始消費健身裝備、健身房和私教課,每年花在健身上的錢會從幾十元幾百元,指數級增加到幾千元上萬元,這些人也是今天運動健身市場的消費主力,但在 0 - 70 分占據絕對優勢的 Keep,在下個階段并不占優,甚至很多時候 Keep 教育出來的新用戶,轉身就去「投靠」了傳統健身房,或者阿迪、耐克、Lululemon 等其他運動品牌。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一方面是由于只靠 Keep App 上的常規健身内容,無法覆蓋他們的運動健身場景。對此,過去幾年 Keep 一直在嘗試多管齊下,包括推出線上直播課,引入鄒市明、周六野這樣的健身運動名人來開發一些更專業、更有挑戰的健身課程;此外,推出跑步機、動感單車等健身設備,推出線下團課,組織虛拟賽事,也是在更多線下運動場景連接健身用戶。
另一方面,Keep 希望發展自有品牌,不論是做智能硬體還是健身配件,想把這些事情做好,除了需要了解用戶,還需要團隊有足夠強的產品研發、市場營銷、供應鏈管理能力。這一點上,一年銷售額才 10 億元上下的 Keep,也就剛剛起步。
值得注意的是,發展自有品牌對 Keep 這樣的垂直社區來說,也有着相應的代價。Keep 聚集了數以千萬計的健身用戶,對健身設備、健身用品的商家來說,不論是品牌宣傳還是渠道營銷,都有強烈的吸引力。但 Keep 只做自有品牌,除了損失這些商家的廣告費,更重要的是不能把用戶購買健身用品的交易行為留在 Keep,這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但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願景和能力邊界,很多時候一切只是企業發展道路上的選擇。經過 2022 年和 2023 年,對于今天的 Keep 可以多一點信心,不論是實感騎、虛拟賽事這樣的健身内容,還是動感單車等健身設備,都證明 Keep 有足夠的對健身用戶的洞察能力,以及做好產品的基礎能力。
如今又有了 IPO 補充的資金,有了新燃料的 Keep 只會跑得更快、更遠。畢竟王寧和他的團隊,正如這個公司的名字那樣,最擅長的就是「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