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軍事經驗:“告訴老蔣,老子走了!”被騙去台7年跑路6次,劫蔣緯國專機起義,歡迎閱讀。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戰史堂 Author 董曉蕊啊
1956 年 1 月 7 号這天早上,福建南安縣境内下着小雨,人們頂着溼冷天氣正常上學或勞作。
9 時許,一架小型飛機的轟鳴聲劃破了天空的寧靜,只見這架飛機在一學校上空盤旋了幾圈,引得學生們紛紛跑到操場觀看,不一會飛機突然掉頭飛往别處。
附近的樹林和山坡有解放軍戰士在訓練,看到低空的飛機後,直接用輕武器射擊。那架飛機擺動了幾下機翼後,直接迫降在了一條平坦開闊的大車道上。
飛機停穩後下來了 3 個人,解放軍戰士迅速圍了上去。由于不清楚來着身份,幾名戰士匍匐爬到到飛機前,跳起來大喊:" 繳槍不殺!解放軍優待俘虜!"
其中一人說:" 别誤會,我們是駕機起義的。" 周圍的群眾歡呼着一擁而上,跟義士握手,歡迎他們回到祖國。
▲駕機起義迫降在福建南安縣的塞斯納 170 飛機。
這個故事的主角叫韋大衛,就在幾個小時以前,他和另外兩位同伴偷了蔣緯國的遊覽專機,從對岸起義回到大陸,他的經歷小說都不敢那麼寫。
故事還要從頭說起,韋大衛出生于 1930 年,自幼在桂林長大,養成了不屈不撓的性格。
到了 1949 年 7 月,桂系處于風雨飄搖中,當地警察盯上了思想激進的韋大衛。為了保命,他被迫跑到廣州,準備報考軍校。
然而招生處轉手以 6 個銀元每人,将這些毫不知情的學員賣給了國民黨軍隊。直到船開到了海上,韋大衛才意識到被騙了。
▲兵敗前夕,國民黨騙了一大波人去台灣。
這批被騙學員抵達高雄後被編入了陸軍第 80 軍,心中苦悶的韋大衛不甘心受虐待,在陸軍待了一個月就冒着被槍斃的風險偷偷跑路了。
為了逃避追捕,他一路晝伏夜出來到了屏東,經同鄉介紹進入了國民黨空軍第一大隊當繪圖員。
由于家人反對他當空軍,韋大衛于 1950 年初考取了海軍士官學校。然而兜兜轉轉他發現自己還是喜歡空軍,又報考了空軍軍官學校第 35 期。
空軍很喜歡韋大衛,但海軍堅決不放人,于是韋大衛又一次展現了跑路技能,偷偷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空軍軍官學校的校徽。它的前身為中央航空學校,校址在杭州笕橋,在 1938 年改為現名。1949 年 " 轉進 " 至台灣高雄。
進入空軍軍官學校的韋大衛學習能力很出色,體格又好,很快就嶄露頭角。可是沒過多久,學校領導對這個來回跑路的小夥子起了疑心,懷疑他是奸細,而且他孤身一人,總歸是個不穩定因素。
本着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宗旨,學校領導想出了一個損招:安排韋大衛執行最早的任務,晚上又派人談話,影響他的休息。
韋大衛每天凌晨三點就得起床準備,直到中午才返航,晚上還得應對詢問,把他搞得疲憊不堪。韋大衛對此一臉懵逼,但畢竟年輕,還能挺得住這樣的折騰。
旁邊的教官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他們早就懷疑你了,但沒有證據不能抓人,于是就這樣來回折騰,讓你因為精神不好而失誤墜機。"
一語驚醒夢中人!韋大衛頓時火冒三丈:從一開始就被騙,到如今還被算計,這樣下去遲早死在他們手裡,不如起義回大陸!從此他的心裡埋下了起義的種子。
▲在國民黨空軍的韋大衛。
▲ " 轉進 " 到台灣的 T-6 教練機。由于空軍的天然優勢,并沒有太大的損失。
然而意外又來了,1953 年 12 月,陶開府和秦保尊駕機起義,空軍學校開始 " 整頓 "。早就進入黑名單的韋大衛和二十多名同學一起被送到了東港嵌頂整訓。
在此期間,韋大衛和胡弘一等同學秘密策劃起義,但胡弘一提前動手,獨自駕機飛回了大陸。韋大衛成為了 " 不穩定分子 ",于 1954 年下半年被關進了台南空軍監獄。
同學劉若龍來看了他好幾次,但不久劉若龍也駕機起義了。接二連三的起義都與韋大衛有關,他被認定為幕後策劃者,從此被單獨關押。
由于同學蘇思齊是國民黨原空軍司令周至柔的外甥,通過這層關系,韋大衛得以出獄。
▲ 1954 年 10 月 26 号,國民黨空軍軍官學校胡弘一駕駛 AT-6 飛機起義,降落在福建同安。
▲ 1955 年 2 月 23 号,國民黨空軍軍官學校劉若龍(左)、宋寶榮駕駛 PT-17 教練機起義,降落在福建平潭。
出獄後的韋大衛明白,空軍是不能待了,就算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于是他趁人不注意,再一次跑路,這一回他跳上了開往台北了列車。
來到台北的韋大衛盡管是黑戶,但屈服是不可能屈服的,這輩子是不可能屈服的,但沒有正經工作,就是只有靠打打零工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幸運的是,他的老鄉梁楓也在台北,兩人經常吐槽國民黨的反動統治,策劃起義回大陸。
後來兩人遇到了同樣想起義的在海軍同學翟笑梧,三人經常碰頭商量辦法。1955 年 12 月,在同學鄒鵬飛的介紹下,韋大衛入職了台北飛行社。
該社有一架專供蔣緯國遊覽用的 " 塞斯納 " 飛機,該機性能較好,飛過海峽應該沒有問題。
▲那是一架塞斯納 170,一款單引擎四座小型機,在 1948-1956 年期間生產數量達 5174 架。
雖然找到飛機了,可韋大衛内心依然沒有底,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駕駛過 " 塞斯納 ",連座艙都沒有進去過。
可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韋大衛開始每天留意 " 塞斯納 " 的狀态,先摸清楚情況再說。
通過踩點,他發現事情還真不簡單,這架飛機有專門的機庫、飛行員和地勤大爺,閒雜人等根本接近不了。
每次完成飛行,地勤大爺都會放光汽油,拆掉零部件,将飛機鎖入機庫,安保水平堪稱五星級。韋大衛還不信邪:" 守護再嚴密也沒用,老子照樣偷出來!"
▲塞斯納 170 的駕駛艙。
面對種種困難,韋大衛針對性地制定了各種辦法:不熟悉 " 塞斯納 ",那就找該機型的飛行手冊,将儀表按鈕牢記于心。
接近不了飛機,那就想辦法跟地勤大爺套近乎,幫他們幹活,暗中觀察拆掉了哪些設備,偷學如何安裝設備和啟動發動機,如何做起飛前準備,甚至他還搞到了磁電機電門鑰匙(啟動發動機用)。
每當這架飛機起降時,他偷偷用望遠鏡觀察它的起飛和着陸距離,預估飛機的飛行特性,做到心中有數。
▲如今的松山機場。
他們還搜集大陸沿海的地圖,熟悉地形和導航點,制定飛行航線。韋大衛還利用飛行的機會觀察所在的松山機場的地形,弄清了高炮陣地的位置。
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韋大衛已經熟悉了從機場沿淡水河飛到出海口的航線。為了不走漏風聲和牽連到别人,他還換了住處,隔絕與外界的聯系。
經過緊張而高效的準備,三人僅用了一個月就準備就緒了。事不宜遲,必須盡快駕機起義。
▲韋大衛(中)、梁楓(左)和翟笑梧(右)。
1956 年 1 月 6 号,天氣預報說第 2 天台北大霧多雲。韋大衛心頭大喜,大霧雖然影響視線,但航線早已爛熟于心,還可以幹擾前來攔截的飛機。
說幹就幹!這天韋大衛故意等其他同事下班後,偷偷溜到 " 塞斯納 " 機庫,對警衛說:" 真倒黴!明天又要起早。" 警衛問為何,韋大衛說:" 明天要去花蓮,主任命令我一早提前來試車,現在來準備一下。"
警衛雖然知道韋大衛不能駕駛這架飛機,但以為他可以試車,而且他手上有鑰匙,便不加阻攔,倆人一同走進了機庫。
韋大衛保持着鎮定,裝得跟真的一樣,還讓警衛幫忙拿掉蒙布,熟練地檢查了飛機外表面,将汽油加滿。
然後韋大衛鑽進了座艙,迅速熟悉了儀表和按鈕,裝上了火花塞,試了試配的電門鑰匙,覺得應該沒有問題。一切檢查完畢後,他淡定地下班了。
▲機庫前的塞斯納 170,用人力就可以推得動。
當天晚上三人明确了起義流程,由于梁楓和翟笑梧不是工作人員,只能找個偏僻處破壞鐵絲網進入機場,如果起義失敗就立馬燒毀飛機。
這天晚上三人都沒有睡,靜靜地等待黎明的到來。1 月 7 号凌晨 5 點 40 分,三人來到了機場。韋大衛先進去,其餘兩人在外面等候。
6 點是昨天那個警衛換崗的時間,韋大衛便招呼他到辦公室喝茶,并當着他的面打電話給調度室,詢問花蓮的天氣情況,把戲演得更加真實。
然後兩人回到了機庫,把 " 塞斯納 " 推了出來,韋大衛鑽進座艙開始試車。警衛以為是為了飛花蓮的任務試車,沒有多管。
韋大衛檢查了裡外後,一切正常,心裡稍稍放下心來,裝出輕松的樣子跟警衛回到辦公室喝茶,并趁其不注意,示意外面兩人上飛機。
▲塞斯納 170 前後座,比較寬敞舒适。
梁楓和翟笑梧會意後立即行動,偷偷爬進了飛機。韋大衛見兩人已經就緒,便跟警衛說要去辦手續,讓他幫忙看着辦公室。
走出辦公室的韋大衛立即上了飛機,一切都很順利,三人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起義馬上就要成功了!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剛剛還正常的 " 塞斯納 ",現在這麼都發動不起來了,更為嚴重的是——鑰匙彎了!
三人立即傻眼,緊張得不行,甚至都打算燒飛機了。但韋大衛迅速鎮定下來,現在還沒有被發現,起義還沒有失敗,仍然有補救的機會。
他小心翼翼地往外拔鑰匙,還好沒有斷在裡面,只是彎了。韋大衛回頭對梁、翟二人說:" 你倆找個地方藏好,我把鑰匙弄好就回來,一定要沉住氣。"
▲機庫裡的塞斯納 170。
韋大衛強壓住發抖的手,回到辦公室後用榔頭砸平了鑰匙,那名警衛沒有察覺任何異常,在一邊喝茶看報,好不快活。
這次為了保險,韋大衛先一個人進入飛機,這次終于發動成功,螺旋槳轉了起來。一旁的梁楓和翟笑梧見狀立即奔向飛機。
發動機的轟鳴聲傳遍了整個機場,警衛發現大事不妙,立即衝出辦公室,罵罵咧咧地拔槍朝梁、翟二人射擊。
梁楓和翟笑梧一跳上飛機,韋大衛就松開了刹車,滑向外面的停機坪。然而停機坪兩側停滿了各種飛機,中間留了一條不寬的通道供飛機進出。
" 塞斯納 " 滑行到跑道已經來不及了,韋大衛決定就利用中間這條通道起飛。他把油門推滿,蹬舵保持直線滑跑,快到盡頭那一刻拉起升空。
▲塞斯納 170 這種小飛機對起降要求相對不高,有塊平地就可以。
這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居然成功了!然而這只是第一關,他們還要逃過國民黨空軍的追殺。
機場早已亂成一團,地上的人不明所以地望着 " 塞斯納 " 越飛越遠。塔台發現有飛機強行起飛後,立即詢問:" 誰在飛機上?為何從停機坪起飛?馬上返航!"
韋大衛用略帶得意的語氣回答:" 我是韋大衛,告訴老蔣,老子回大陸了!" 說完便按照原計劃沿着淡水河往出海口飛。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快," 塞斯納 " 沒飛出多遠,他們聽到松山機場塔台跟桃園、新竹的空軍基地通話,得知已經派出了 F-86 戰鬥機攔截。
▲ 4 架國軍的 F-86 戰鬥機。
此時地面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警戒狀态,如果 F-86 飛機立即起飛,抵達出海口僅需 8 分鍾,按照原計劃飛行就是自投羅網。
韋大衛急中生智,掉頭向北往老蔣的陽明山官邸飛去,敵人總不至于在他頭上動手吧。
由于天氣不好,F-86 飛行員對地形不熟,所以不敢低飛,三人沒有遇到任何幹擾。飛機順利躍過了草山,抵達海邊後向西飛去。
剛一出海就碰到了 3 艘美軍驅逐艦," 塞斯納 " 可惹不起這些大家夥,趕緊掉頭飛到基隆,借着屏風山的掩護貼海低飛,避開了美軍驅逐艦。
▲美軍弗萊徹級驅逐艦,太平洋戰争中的主力驅逐艦。
梁楓和翟笑梧沒有閒着,負責監視海面和空中情況。韋大衛一邊操縱飛機在浪尖高度低飛,一邊跟塔台對罵。
對面勸說:" 回來吧,回頭是岸。" 韋大衛大罵:" 老子信你個鬼,那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對面接着說:" 回來我們會給你伸冤的。" 韋回道:" 算了吧,老子被騙了 7 年了,差點死在你們手裡,打死也不回去,你們有本事把老子打下來,否則别 BB。"
當時國軍起飛了 4 架 F-86 戰鬥機進行攔截,兩架飛到福州上空守株待兔,兩架在海峽上空搜索,但由于雲層太低,飛行員不敢低飛,沒有發現 " 塞斯納 "。
▲雲層之上的國軍 F-86 當然發現不了貼海飛行的塞斯納 170,不過翼下的導彈出戲了。
" 塞斯納 " 貼海飛行了快兩個小時,接近大陸了。韋大衛嘗試聯系大陸空軍基地,但沒有成功,反倒被金門馬祖島的國民黨守軍監聽到了。
守軍在無線電說:" 你們是誰?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否則就打下來!" 韋大衛沒有理會他們,而是仔細分析了一下形勢。
福州是前線,部署了大量高射炮和戰鬥機,在沒有取得聯系的情況下擅自闖入,肯定會功虧一篑(他們不知道哪裡還有守株待兔的 F-86)。
最後韋大衛決定轉向南,從泉州進入大陸。解放軍也發現了到了這位 " 不速之客 ",迅速疏散了泉州灣的漁民。他們小心翼翼地往内陸飛,尋找機場降落。
▲泉州灣地區。
由于不清楚是敵是友,防空炮響了起來,炮彈在 " 塞斯納 " 周圍爆炸。韋大衛晃動雙翼示意,但地面不解其意,繼續開火,他們沒辦法只能爬升鑽進雲層裡。
福州軍區首長判斷這架飛機可能是起義的,立即下令:" 如果繼續朝大陸飛,就保護它,如果返回就擊落。"
過了一段時間,高射炮停止了射擊,如何降落又成為了一個難題。由于沒有導航,韋大衛只能低飛尋找合适的迫降場,但福建平地很少,盤旋良久沒有結果。
▲塞斯納 170 在這種土路上起降完全沒問題。
這時韋大衛發現了一所學校,準備在操場降落,但是操場人太多遂放棄。由于飛行了好幾個小時,早在海上的時候主油箱早就沒油了,現在用的是副油箱裡的油,支撐不了太久,必須盡快迫降。
他們終于在山坳間發現了一條大車道,雖然當時正在下雨,道路溼滑,兩旁還有樹,稍有不慎就會撞上去,但此時也只能硬着頭皮一試了。
附近山頭訓練的解放軍戰士也發現了這架小飛機,認定不是自己人,由于沒有接到命令,他們使用輕武器朝 " 塞斯納 " 射擊,居然命中了 4 發子彈。
韋大衛顧不上躲避,對準車道迅速下降,關閉了油路電門,飛機刮着樹枝 " 譁 " 地一下就接地了。
▲梁楓(左二)、韋大衛(左四)和翟笑梧(右二)落地後,解放軍戰士給他們披上軍衣。
由于道路泥濘,此時刹車已經完全不起作用了,眼看就要衝進一條兩米深的溝裡,但最終在溝邊停了下來,此時已經是早上 9 點 20 分了。
機上三人定了定神,劫後餘生的喜悅湧上心頭。韋大衛說:" 解放軍讓我們舉手就舉手,不要引起誤會的動作。" 這便是文章開頭的一幕。
當弄清楚情況後,戰士們和群眾紛紛歡呼着圍上去,跟義士們握手,還給三人換上了軍衣。在高興之餘,韋大衛指揮戰士們把飛機隐蔽好,以免敵人炸毀。
▲象州縣的韋大衛駕機回歸紀念廣場。
在外漂泊 7 年,韋大衛、梁楓和翟笑梧三人歷經千辛萬苦、絕境逢生後,終于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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