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教育經驗:楊斌:“流人”出奇與“邊網域”創新,歡迎閱讀。
前言
變字的金文
變的古體字是變,變的上半部是䜌(lu á n,象形亂絲),是亂的意思。下半部是又字,是手的象形。象征通過外力(又)對復雜系統(絲線)進行重組。
《易 · 乾卦》乾道變化。《易 · 解》自有而無謂之變,自無而有謂之化。當你有了成有了果,就要學會變,讓一切歸于沉寂,才能再次生發。當一切歸零,把原有的成果轉為新的生機,就是化。
化字的金文
在生物界,突變的現象也不少,如毛蟲變為飛蛾。但這種突變都是在一個生命結束,而蛻變到另一個生命。
可是《莊子》寓言中的鲲化為鵬,卻是由鲲的 " 大 " 而化為鵬的。不是一個生命的結束,另一個生命的開始,而是一個生命的轉進和上揚。
王夫之《莊子解》:" 其為魚也大,其為鳥也大,雖化而不改其大,大之量定也。" 這是說雖然鲲化為鵬,這個 " 大 " 卻是不變的。
但這個 " 化 " 對于 " 大 " 有很大的作用,一般我們都強調 " 大而化之 ",就是說能大才能化。在這裡,我們也可再補一句:" 化而大之 "。也就是說,唯有能化,才能提升入真正之大與無窮之大。
在北冥中," 鲲之大 ",必然受到海水的局限,而化為 " 鵬之大 ",便更為遼闊而無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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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人 " 出奇與 " 邊網域 " 創新
作者簡介 PROFILE
楊斌
楊斌博士,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清華大學可持續社會價值研究院院長。開發并主講清華大學《領導與團隊》等精品課程。著有《企業猝死》《戰略節奏》(合著)《在明明德》(合著),譯有《變革正道》《要領》《教導》等。
《流人》系列的原作者米克 · 赫倫也沒有預料到,電視改編版一季接一季地大受歡迎,中文翻譯版圖書也緊随其後。整個系列的名字用了《流人》,因此第一本為了加以區分只能譯成《驽馬》(Slow Horses),不知究竟的讀者會困惑一下子,那麼這個書系的鼎鼎大名 " 流人 " 又是譯自英文的哪個詞呢?
" 流人 " 這個詞,古已有之,《莊子 · 徐無鬼》裡頭有一句," 子不聞夫越之流人乎?去國數日,見其所知而喜 ",這裡的流人,指的是因犯了罪而遭流放的人。但在現代漢語裡,流人一詞的使用頻率低得很,迹近消亡,直到被這出英劇激活并成了熱詞。不用困惑,流人就是 Slow Horses 的意譯,Slow Horses 的諧音 Slough House(斯勞屋)就是書中、也是劇中這幫 " 廢柴特工 " 被降職發配到的 " 冷宮 " 部門,要說是失意間諜、失寵員工的收容站也蠻合适。——咱别故意折磨某些地界的朋友牛流不分的舌頭就好。
《流人》的調調讓人入坑(也算扣人心弦),雖是披着個諜戰劇的外衣,卻不靠或不大靠各種案情逆轉與特工飒爽,甚至可以說,這些類型劇的既定趣味絕不是它的賣點。《流人》相當地 " 反 007"、消解與祛魅,在大範圍的觀眾和讀者中間形成強烈共鳴,不僅能獲得專業認可,也觸動了大眾甚至算是破圈,這其中蘊含的底層邏輯,也許有些超越劇集和娛樂的意義,值得多想上一想。
在我看來,很讓大家代入的,也是尤其被其寓意打動的,莫過于軍情五處主流快車道上的牛人與斯勞屋這幫前途黯淡的流人之間的鮮明反差,伴随着劇情層層演進,焦點問題逐集凸現——(至少是)在這個劇中,為什麼流人比牛人更能得到我們的喜愛與追随,為什麼流人而非牛人成了特殊難題的解法、復雜正義的脊梁,讓我們同氣相求,惺惺相惜。
形式上,軍情五處總部 " 公園 " 與流人所蜷縮的斯勞屋面貌迥異——總部代表着光鮮、高效、規範和權力源,而斯勞屋則象征着破敗、低效、無序和邊緣化。
總部的野心昭彰,照章辦事,派系山頭,專業骨幹的機器化、零件感;為了維護體制的運轉,人性可以壓抑掉,個體可以犧牲掉,決策失誤自然會被掩飾掉。而斯勞屋的掙扎求索,不拘一格,受迫而擰成一股繩,外表 " 失敗 " 内心不同人生事故造就的破碎靈魂,各有個性、各擅勝場;在這個被遺忘的角落相遇,棄子們相互碰撞,也彼此溫暖。都有各種不完美,卻亦有難得的倔強和擔當,和不跪的模樣。
不用擔心劇透,這不涉及劇情。《流人》湧動着的對體制(institution)的反省反諷,對牛人受制于體制而不抵因邊緣化而獲生機的流人,讓很多觀眾和讀者(實話說,很多先看劇後讀書的朋友在捧讀時,腦子裡自動浮現的都是劇裡的形象)全面喚醒了諸多關于自己和自己公司 / 部門經歷過的種種記憶。而我呢,也許并不算奇怪地,想起了絕對堪稱 " 管理老戲骨 " 的明茨伯格教授,他的思想和表達風格,跟流人的老大傑克遜 · 蘭姆酷似;陰陽怪氣、自嘲與諷刺、嘴仗與毒舌,這些《流人》書評裡高頻出現的詞,也還挺合适他。
之所以想到明茨伯格,是因為我覺得若要總結 " 流人出奇 " 之道的話,也許他那些把人 " 組織起來 "(organizing,他喜歡用動名詞除了強調其動态性之外,也是與各類正式組織區分)的一針見血的冷觀察、冷思考,能從組織方面提供給我們不少啟發。
明茨伯格在他頗為自得的《卓有成效的組織》一書中,對現實中程式化機器型組織——劇中總部 " 公園 " 算是個典型——的長短處看得很透辟," 我們為什麼要改變一個程式化機器型組織,讓它做它不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讓它在自己的強項上提升呢?它的強項是效率,而不是創新(應變)",在簡單且穩定的環境中,程式化機器型組織大有用武之地;而遇到變局和謎團,就會在大費周章中原地踏步。雖然不是典型的專家聚合型組織,但是總部公園這幫專業間諜隊伍在高度抵制各種外部變化的保守行為中體現的,正是明茨伯格所料到的在專家們遭受 " 外行指揮 "" 外人插手 "(如劇中的政府部長高官所為)可能會產生的後果," 當外部影響者以錯誤的方式管理專家聚合型組織時,就會導致優秀的專業人士變得非常可怕 "。流人則呈現出項目先鋒型組織的那種含糊不确定性,在斯勞屋裡," 權力會分散到任何能處理當下情況的人手上 ",項目先鋒型組織的不确定性、探索性、靈活性,是通過先行動而後調整來實現的,常常變通規則而非追求效率至上,因為規範和效率會扼殺他們的應變創造力。
當然是戲是劇,而不是現實,但還是要問為什麼流人能合乎情理地表現得如劇中那樣的非凡、意外、傑出——有趣的是,exceptional 這個詞本身就有例外和傑出兩種義項——明茨伯格也許會回答說,因為任務的設定使然,要注意到 " 項目先鋒型組織不太擅長做普通的事情,卻很喜歡和擅長做一些非同一般的事情 "。那又為什麼(在劇中)總是會發生牛人折戟、總部蒙羞的後果呢?明茨伯格在導演版的音軌裡會說," 一個組織不能又給它的員工戴上眼罩,同時卻期望他們具有環顧四周的視野。"
看似烏合眾實則十足變形蟲的流人,在劇中的那些铤而走險和歪打正着的行為,一定不會發生在程式化機器型很強的總部牛人身上。否則,牛,就會被流。與其說狗屎運總是不斷眷顧這些廢柴,仿佛偏得逆襲之爽,倒不如說,是因為越來越多的(不止是劇中的,也包括生活中的)任務本身所具有的不規則、反常識、灰色地帶等特征,需要創新多過效率,需要冒險多過規矩,需要流氣多過牛氣,才有不俗的創造力,才解決不凡的難題。而在大多數晴間多雲的平常日子裡,流人就是寫文書幹行政盯閒梢翻垃圾壁上觀混工夫而已。
流人之道,除了在組織方式上暗合着某種擺脫規模優勢和運營效率後的組織敏捷與創造釋放,可能還有另一個重要因素—— " 邊網域 " 優勢。
物種形成,又稱為種化,是演化的一個重要過程,指的是生物分類上的物種誕生。種群内部彼此連通,基因交流,内部呈現高度一致性,新的突變很難在這個板結的基因網絡中插足發展,即使面對環境壓力,也很難有顯著的整體演化——創新與變革鮮少發生。恩斯特 · 邁爾提出了物種打破自鎖的幾種可能,其中一種就借助邊網域。
何謂 " 邊網域 "?一個小種群由于某種(各種)原因和原來的大種群隔離了,母種群基因對小種群的連通被切斷、影響被阻隔;隔離在邊網域時,小族群的基因經歷劇烈變化——也是各種原因(新環境、新趨勢、新驅動,等等)——向外圈生态位擴張,舊基因讓位于新突變、新演進;當小種群再跟大種群相遇時,已經形成了不同物種。這就是邊網域種化理論。恩斯特 · 邁爾發現,多數被隔離的小種群都會走向滅絕,而少數的成功者則可能會變成新物種,适配新的生态位。至于有的新物種在地理隔絕結束後,有緣與當年的母物種正面交鋒,居然能很快就替代并滅絕掉了母物種——古生物學家以此來解釋 " 化石斷層之謎 " 就成了生物演化的 " 間斷平衡論 ",暫且擱下不表。
進一步思考,邊網域給了流人什麼特别的優勢?再跳躍一步,那是否會不可避免地演化形成新物種?
" 少人關心少人問 ",意味着邊網域的管理和規範遠較中心地帶松弛,在企業的邊網域部門,天馬行空、離經叛道的子彈有機會能再多飛好一段時間,不那麼功利(功利也沒用)的行為動機可能會從理念和興趣出發,引領創新方向,激活創造動力。邊網域往往也匯攏了不同背景、經驗和專長的人才,這種多樣性以及小群體之間更高效的互動有助于知識(尤其是隐性知識)的交流與融合,為創新和進化提供更豐富的素材。在邊網域探索新事物新做法,即使失敗了也不會對整體組織和系統造成致命影響,由于風險承受度更高,往往探索和嘗試的膽子和步子在邊網域會更大更無所顧忌。邊網域對環境更具适應性,沒位子沒架子沒面子能夠更加快速響應變化和需求。
我曾總結過創新型組織适宜的文化層面的 " 沒 " 字訣—— " 沒大沒小 "(更平等、去層級)、" 沒對沒錯 "(重探索、無預設)、" 沒皮沒臉 "(輕面子,不怕輸),而特别針對《流人》中的邊網域特征,原來的三條仍然都合适,另外還再增加上三條:" 沒牽沒挂 "(少牽絆,求灑脫)、" 沒遮沒掩 "(不婉轉,更直率)、" 沒拘沒束 "(弱傳統,尚自由)。這裡所說的創新,不是延續性創新——我稱之為線性改善,更多指的是颠覆性創新——質變與躍升,產生了新物種。
軍情五處總部 " 采用的是封建的組織方式。這裡有國王和貴族,也有封臣、士兵、侍從和農奴,他們之間有着層層的規約和特權(如汽車和司機),象征着地位高低,劃定了不同等級之間的邊界線。" 而流人們卻不同,他們 " 拒絕采用這種社會等級制度,每個人都應該把共同的目标内化于心。" 這段話引自《區網域優勢:矽谷與 128 公路的文化和競争》一書,比較的是美國東部大公司和矽谷初創企業的文化差别,在那個年代,矽谷正呈現出很強的邊網域特征,也演化出了科技創業家物種、科技投資家物種。
在矽谷與 128 公路的對比故事裡,記得還有個以穿衣規則和喝湯姿勢為代表的請客吃飯方式的比較。簡單地說,東部在文化屬性上更高階也更正式,而處于邊網域的西部則文化門檻低且平實。東部請客的人會在意和挑剔你的衣着以及喝湯姿勢(現在也不這麼矯情了),邊網域則是随便穿、怎麼咕噜咕噜幹飯都随意。
邊網域跟總部、中心的隔離,有地理、管理、治理和心理幾種不同的維度。"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 天高皇帝遠 ",即使在視頻通話如此便捷的今天,也能在心理上創造出某種邊網域感。公司在外國或外地派駐的經歷,常常成為骨幹快速成長的關鍵契機,因為人生地不熟的邊網域挑戰确實有助于激發人的潛力,獨擋一面的要求也更能淬火出主人翁精神、創造力和領導力。當然這種邊網域屬于着意栽培的安排,與流人們的境遇大不相同。想起當年為了寫微信創新案例,專門去采訪過騰訊總部和廣州微信團隊,兩地雖距離不遠,但畢竟是兩地,這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新物種的誕生。說 " 不可避免 " 肯定是期望過度,但增大了創新概率卻不算太誇張。
流人出奇也好,邊網域創新也罷,共有的背景是大變局。《流人》劇中的大背景是冷戰後 " 誰是敵人 " 與 " 間諜何為 " 的劇烈轉向,而生物學史上的邊網域常舉例說起地殼運動或地質周期的 " 紀元 " 巨變。這種大變局," 可能我們一生只會發生一次,但在歷史上已經發生過很多次 "。而正是重構秩序、再造範式的大變局中,流人出奇效,邊網域創新種。變局與下一次變局之間的漫漫歲月,流人和邊網域就只是靜靜默默地,無聲又無息,間或一輪。
說到這裡,自然會去觸動我們借一步思考,如果流人與邊網域,對于創新與變革有這樣的益處——流人出奇與邊網域創新,是否有必要專門去營造?是否有可能去人為創造出來流人與邊網域來呢?
西諺有雲," 節食體驗不到真正的飢荒 ",增加組織中創新團隊組成的異質性和群體結構的變形蟲特征,在創新情境中滋養有 " 沒大沒小 "、" 沒對沒錯 "、" 沒皮沒臉 "、" 沒牽沒挂 "、" 沒遮沒掩 "、" 沒拘沒束 " 風格的創新文化,也許都能有些效果;但斯勞屋裡的那些個流人,卻很難由組織以主動為之的方式去形成,頂多,去促進組織成員的 " 邊網域體驗 ",讓新物種(產品、生意、文化)在邊網域中演化、突變,甚至變為組織下一波主流。正所謂——
流人出奇并非有心,邊網域創新或可着意。
注:(本文轉載自《iWeekly 周末畫報》)本文圖片是由 AI 根據文章内容生成,不完美,但有着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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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 | MBA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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