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電影經驗:内地最勇敢的女演員,殺瘋了!,歡迎閱讀。
這兩天,魚叔被一段視頻刷了屏。
著名演員何賽飛在一檔節目上慷慨陳詞,怒極落淚。
一連串十分「危險」的質問,引發瘋狂讨論。
評論數迅速破萬。
「太勇了」「殺瘋了」的回應此起彼伏。
魚叔看完,内心也是五味雜陳。
她說了什麼?
如何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咱們一起看看。
提到何賽飛,很多人都會想起她在《大宅門》《少年天子》《孝莊秘史》裡塑造的經典角色。魚叔印象最深刻的則是《風月》。何賽飛演出了一個扭曲、哀怨、病态的「姐姐」,和張國榮一起貢獻了全片最精彩的對手戲。
而何賽飛并非影視演員出身。19 歲,她就考入了越劇團。如今雖然拍影視劇更多,但餘力仍在為戲曲奔走。不久前,她為一檔戲曲比賽節目《中國梆子大會》擔任評委。熱搜上的那段視頻,正是出自這檔節目。
節目賽程中,來了一位名叫張軍波的青年演員。張軍波技藝高超,參賽選段難度有目共睹。但沒想到,他的現狀卻讓在座所有人唏噓。
張軍波地方出身,因實力被省團挑中。但進團五年,還未轉正,月薪只有一千五。保障基本生活,已是十分艱難。何況,還要養活三個孩子。所以,他唱戲之餘還要送外賣、做網約車司機。因此差點來不了比賽現場,無數次被生活逼到放棄邊緣。
主持人想要呼籲各省團負責人,關注青年演員的生存境況。但何賽飛的一番點評,直接将背後問題撕開。你說為事業為中國戲曲堅守,哪有這麼多高尚的想法。他就是愛好,他喜歡,他從骨子裡喜歡。但是我們現在國家也好政府也好我不知道這個平台說這樣的話,可能到時候又要被停了。振興戲曲真的不是喊的。這就是藝術家。大家都看到了,這出戲很難演。就這麼一個人叙述性的,帶着情緒的。不是藝術家怎麼能夠把持住整個情緒?整一個把我們的眼球吸得牢牢地氣都沒有喘過,唱作念全是。這樣的藝術家不保護,不給予基本生存,給誰?你們口口聲聲梅花獎、文華獎。幾百萬幾千萬花那麼多錢排一台戲。得了獎之後放在倉庫裡,老百姓也看不到。戲呢?錢呢?到哪裡去了?
言辭激烈處,何賽飛似是感懷自身經歷。更難掩對戲曲以及青年演員現狀的痛惜。她知道發言有風險,但仍像殺瘋了一樣。豁出去了,今天就把話挑明。你們基層的領導,你們怎麼接受怎麼來執行黨中央的國家的政策的?復興、傳承,你們的錢都用到哪裡去了?
言下之意,戲曲明明有人熱愛堅守,又有财政撥款,還有相當基數的閱聽人。為何仍然擋不住凋敝的命運?怎麼就讓一個好演員,活成這樣?這一段起底戲曲行業亂象的「炸場」,在網上也炸出了無數共鳴。有博主分享了自己的親身經歷,指出曲藝界評獎體系存在嚴重的賄賂、腐敗問題。國劇演員史依弘早前的發言也被網友翻出。
她直言,觀眾愛看傳統經典劇目,但這一類很難申請到資金。相反,新戲能拿到幾百萬的資金,可是沒有經過充足的打磨,質量不行。而且往往是衝着評獎、參展去的,演了兩三場,就束之高閣。說白了,現在的申報、評獎體系不合理。而某些人恰恰在利用這些漏洞,為錢排戲,中飽私囊。結果就是演員無戲可演,觀眾不斷流失。明明政策演員一心,都想完成傳統曲藝的傳承。怎麼事情反倒變了味?
戲曲,魚叔不熟。但電影《隐入塵煙》裡,有一條相似的故事支線。一天,老四和貴英正在鄉親家蹭電視看。這時突然來了一個人,帶來一條信息。「前幾天村委開了會,政府要改善人居環境,做好新農村建設,對于閒置的舊房子要進行拆除。拆除給 1 萬 5,要是翻修再給 1 萬 5。」也就是說,拆了再建,裡外裡能到手三萬塊錢。這在磚房都稀缺的農村,可是一筆大數目。
于是,原本無人問津的破舊房子瞬間成了寶。有人特地從城裡回來,拆房子拿錢。有人到處搜摸村裡無人居住的舊屋,蓋上章,坐等錢來。
那麼那麼多的舊房子,那麼那麼多的錢。但與此同時,老四和貴英卻無處容身。他們不斷地從一個房子被趕到另一個房子。改善居住環境,清掃的卻是人。
好不容易,二人依憑着對家的渴望,自己打土坯建房。但沒住幾天,就又被盯上。村裡負責人為了私吞補貼,打算把老四的房子列為待修房。于是花一萬塊錢,私自為老四申請了一套城市樓房,讓他搬走。新房,又貴,怎麼還不知足呢。
就這樣,推土機轟隆隆,老四剛蓋好的房子塌了。補貼,卻莫名其妙入了别人腰包。裡外裡這個帳,魚叔已經不會算了。但相信無論怎麼算,老四都是輸。不同的是,沒有人像何賽飛那樣,替他問一句。錢呢?家呢?
很多人平時不關注戲曲。只是從各種晚會中,一瞥傳統藝術的風采。怎料,戲曲再一次出圈時,竟然是以這樣的面目。不知不覺中,這個行業竟然已經「爛」成了這樣。何賽飛聲淚俱下的質問,句句讓魚叔聽得心驚。雖然,她确實引發了大眾對戲曲行業亂象的讨伐。但,一同湧現的還有質疑。戲曲行業都這麼糟了,看戲的人也越來越少了。還有必要花納稅人的錢養着嗎?
平心而論,傳統戲曲、乃至傳統文化的保育确實十分艱難。首先,入行難。傳統文化行當經時間浮沉,底蘊厚,入行門檻高,苦工又磨人。《霸王别姬》裡小豆子學戲的種種,時下看雖有過時的成分。但個中酸楚,從業者仍能記取一二。
再者,哪怕入了行,出頭也難。行業内部待遇差距懸殊,最紅的角兒一票難求,默默無聞者掙扎生存。就像電影中小癞子和小豆子逃出門去看戲。看到台上的光鮮亮麗,連糖葫蘆都吃不起的小癞子崩潰大哭:「他們怎麼成的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成角兒啊?」
但「成角兒」,除了考驗個人能力之外,還依托于整個行業的鮮活生氣。就像何賽飛當年考入越劇團,就覺得是自己趕上了好時候。八十年代初戲曲待興,聽戲看戲也是主流娛樂方式之一。浪潮在那,助人乘風。也因此,何賽飛僅用五年便名列五小花旦行列。
但時移事改,市場變了。
即便是何賽飛本人,也曾在節目上表明。後來離開劇團,是因為排不到戲。亂象自然是主因,但行業萎縮也不可忽視。
這背後,有大眾娛樂方式和傳播媒介的颠覆性發展。
就像評論說的,都去看電視劇了,誰還看戲。
生存空間被擠壓,讓擴大閱聽人群體顯得必要。
但一推廣,發現更難。
傳統戲曲中部分陳舊内核與較高的體驗門檻,讓新觀眾接受難度高。
想破圈,似乎又要歸順于内娛的運行邏輯。
再大的「角兒」也不得不下凡營業。
「中國第一女老生」王珮瑜,近年來就參加了《歌手 2019》《吐槽大會》《跨界歌王》……
火出圈,靠的是個人魅力加持下,由社交媒體、綜藝節目帶來的曝光度。
如此再去反哺國劇。
然而,上綜藝人火了,不等于戲火。
要想傳統文化煥發出新生機,與時俱進似乎是唯一方向。
郭德綱的成名之路,也是從改良傳統相聲起步。
但問題又來了,都知道創新,創新何其難。
創壞了,那是魔改傳統辣眼睛。
創好了,也有被指控「欺師滅祖」的風險。
而更多的是,無論好壞,熱度總難如人意。
2019 年,粵劇電影《白蛇傳 · 情》在網上引發讨論。
片中保留了唱腔和戲曲舞台表演技巧,同時融合現代化的影視制作手法。
不止豐富了人物形象,還對水漫金山等名場面進行了震撼演繹。
但無奈的是,排片低迷,票房慘淡,叫好不叫座。
如此難難難,給了許多人傳統戲曲「沒市場」的印象。
好像即便整頓,意義也不大。
眾人痛惜傳統諸項文化的式微,又無奈于艱難前行的現狀。
才出現了前文中那句評價所代表的疑問:
那,還有必要強行振興傳統戲曲嗎?
對于這個問題,魚叔可以回答:
有。
為什麼?
當然可以往大了說,這是在保留中華文化的火種。
但更重要的,是要一步步打破眾人對傳統曲藝的認識誤區。
很多人覺得,如果傳統不能與時俱進,就該優勝劣汰。
在一檔展現多種非遺項目的文化類綜藝《傳承者》中。
幾十個來自山西農村的孩子,上台表演了非遺項目稷山高台花鼓。
這一項目由古代祭祀而來,中心板凳上壘可達十三層。
表演者在其上共同表演,兼具聲勢與驚險觀賞性。
節目演畢,有人發出跟如今相似的質疑。
「沒有創新」「沒有個性」
「缺少個人英雄」「難以推廣」
但評委陳道明,卻持反對意見。
「群體性節目就是群體性的,有些節目就是需要整齊劃一的。
儀仗隊,你體現個性行嗎?
總體要求和難點,都在整齊劃一上。
這麼多人,讓他們做成一個制式的動作,是很難的。
你們可能有很高的知識,但是對于有些文化,我們傳承的文化,你們連常識都沒有。
你們看過多少鼓,你們做過功課嗎?」
或許行當不同,但誤區卻是相似的。
大多人對于傳統文化沒有體認,只有束之高閣的想象。一旦不符流水般的即時審美,就覺得「沒必要養着」,實則本末倒置。都在說創新,創新從何而來呢,從傳統中來。短視頻推崇的各類戲腔、國潮的文化資源庫、國風綜藝的文化基底,皆由此生發。都愛看活水湧現,卻也别忘了需要維護而非舍棄源頭。
而往小了說,正如何賽飛所言。實際上,哪有這麼多高尚的想法。說是保護傳統,其實是在保護整個行業裡每一個具體的人。說白了,能讓從業者有口飯吃。
就像《傳承者》中,高台腰鼓的傳承人自費創校,接收學生。對于這些孩子們而言,比傳承非遺更現實的,是有飯吃。畢竟道德高地上大義的風,喂不飽底層從業者的肚子。也不能因為這些人的熱愛與堅守,仗着人不願放棄就輕視欺負。
最後,是這麼難仍有人在堅守,你憑啥替人放棄。
何賽飛痛斥現狀,說白了還是因為熱愛。
又勇又痛的赤子之言,換來的該是所言問題的正視。
我們也應慶幸,有一個何賽飛從行業中幸存,博得更大的話語權後仍願為傳統藝術發聲。
更應希望,有更多人給予關注和回響。
讓這火不會随事件熱度消失而熄滅。
當記得,有人三萬入袋,也有人無家可歸。
全文完。如果覺得不錯,就随手點個「贊」和「在看」吧。助理編輯:白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