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餘華身價一路暴漲,多虧它被禁又“復活”,歡迎閱讀。
九十年代,餘華去美國,美國有位記者問他:
"你為何放棄富有的牙醫生活(餘華以前是牙醫),從事貧窮的寫作。"
哈哈,美國人根本不知道。
網上有個問題:
餘華靠《活着》到底賺了多少錢?
許子東轉述餘華的話:"我靠《活着》活着。
其實,打《活着》蝸居娘胎時,就在給餘華賺錢。
1992年,《活着》尚未定稿,被張藝謀看中要拍成電影,于是張藝謀給了餘華一筆巨款,兩萬五。
此時,餘華的稿費身價僅四百塊。
他跟妻子住在北京郊區的出租房,日子過得緊緊巴巴,收到錢的當晚,餘華對妻子說:我覺得咱這輩子不愁了。
後來,電影在戛納獲獎,名聲也在國際上打響。
出版社倍兒有信心,一口氣印刷了兩萬冊。
誰也沒料到,電影被禁了,小說連帶滞銷。
餘華的心也跟着涼了。
書賣不出去,出版社只能變賣廢紙,餘華心疼啊,一個人裝了好幾麻袋扛回家,朋友們一人送一本,到現在也沒送完。
峰回路轉,不知何年。
被禁成了最好的宣傳語,電影《活着》走上神壇,小說《活着》煥發新生。
2018年,《活着》累計銷售2000萬冊,據說,僅此一年,餘華的版權費就高達1550萬。
在一次采訪中,他曾調侃,要求讀《活着》的語文老師,已經進入第三代了。
餘華,當真可以靠《活着》,活着。
今日回首,憶起的是小說與電影共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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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成也蕭何 敗也蕭何
張藝謀愛與作家合作。
此前,他的《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挂》《菊豆》《秋菊打官司》,都脫胎于文學作品,也均在國内外獲譽。
但也因此,張藝謀的形象跟"農民"畫上了等号,被嘲:土。
為了洗掉這個标籤,張藝謀準備轉型拍個驚悚片,文學策劃王兵推薦了《河邊的錯誤》。
作者籍籍無名,叫餘華。
誰料到,改編進行到一半,餘華又拿來一本新小說。
抱着了解一下作家新作的好奇,張藝謀翻開《活着》。
一看就是一整晚。
第二天,更把《河邊的錯誤》抛到一邊,全程只跟餘華聊《活着》。
原來,《活着》是個意外。
上世紀九十年代,狂風驟起,藝海翻湧,電影創作趕上了一個好時候,百舸争流。
陳凱歌《霸王别姬》奪得金棕榈後,張藝謀急紅了眼,一個電話把《霸王别姬》的編劇蘆葦叫來北京。
來幹嘛?收拾餘華的"爛攤子"。
此前,餘華堅持要做《活着》的編劇,照着小說寫了一版劇本,餘華對待《活着》,如同親娘面對親娃,左看右看,改哪都舍不得。
蘆葦接手,撸了袖子,将一切推翻重來。
《活着》上映時,張藝謀在字幕上給蘆葦加了個名頭——"定稿劇本"。
蘆葦也對得起這名頭。
劇本啟動後,選角工作也提上日程。
福貴這個角色,張藝謀認定只有葛優能演,但連線之後,葛優卻不演!
那時,葛優早因《頑主》一炮而紅,又出演過多部電影的男主角,他感覺《活着》是個文藝片,片酬肯定給不高。
母親知道這件事後,指着葛優罵道:張藝謀的電影,不給錢你也要演。
葛優聽了親媽的話,給張藝謀提了要求。
片酬能給70W就考慮出演,張藝謀答應得異常爽快。
後來葛優才知道被騙了,原來給他預備的片酬是300W。
自己出口談判,少賺了三倍不止。
男演員定得艱難,女演員卻得來全不費功夫,鞏俐27歲,已是張藝謀五部電影的御用女主。
大咖雲集。
牛犇演鎮長,郭濤演春生,姜武演二喜,倪大紅出演龍二,劉天池出演鳳霞,又請董立範,黃宗洛,劉燕瑾來串場……
還把趙季平請來作曲。
1993年夏,拖稿一個月的蘆葦,忐忑不安地趕去淄博送劇本,張藝謀看了一整晚,一字不改,《活着》正式開拍!
開機儀式上,鞏俐米黃色無肩短袖配東北大花褲,給這部"苦不堪言"的電影,寫了個喜慶吉祥的序章。
劇情·時代史詩 命若浮萍
蘆葦改編《活着》,落腳于家。
國和天下太遠,家才是個人的窩。
張藝謀拍倦了農民,就把福貴改成城裡人,少爺身,纨绔命。
福貴嗜賭成性,氣走了身懷有孕的妻子家珍,輸光了祖上留下的老宅。
自古賭債也是債,徐老爹認了,到頭來,也如願死在了老宅。
福貴拉着平板車,走過常走的那條巷子,心裡還沒咂摸出什麼滋味兒,轉眼就只剩車上這一點家當了。
一年後,家珍生了兒子,牽着大的,抱着小的,喚醒了病榻上的老娘,喊回來街頭叫賣的福貴。
家全了,故事也就開始了。
蘆葦操刀《活着》,是奔着家庭片去的,用生活流的技法勾勒一個家,将五口人安置在時代的洪流之中。
他冷眼看人如蝼蟻般活着。
就像餘華在書的序言中所寫:人只是為了活着而活着,而不是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變故是從一天晚上開始的,刀尖刺破幕布,刺啦一聲,是家破的前兆。
福貴被拉去充軍,槍林彈雨中,穿死人衣,被流彈打,給部隊唱戲……
等到戰争勝利,福貴沒日沒夜地往回趕,巷口看見一個收暖壺的小姑娘,叫了幾聲沒人應,是啞了的鳳霞。
蘆葦回憶說,這句話寫完,早已淚透紙背,編劇總是第一個哭的人。
随後,燒老宅,斃龍二,五聲槍響,吓得福貴抱緊樹幹,尿了褲子
【五槍,五槍,把龍二斃了,把龍二斃了,斃了斃了,五槍打得死死的,肯定是活不了了,那院房要是不輸給龍二,這五槍打的就是我。】
被洗爛的革命證明,裝裱起來挂牆上,能換個安生日子。
有慶的死,電影拍得保守。
區長的車撞倒了學校的牆,壓死了牆底下補覺的有慶。
家珍裝進書包裡的那十五個餃子,一個沒動,全都成了祭品。
可諷刺的是,開車的區長是一起逃命的春生,這條命,福貴不知道該怎麼算。
而餘華的小說裡,有慶是被抽血抽死的。
學校組織為縣長夫人獻血,有慶第一個跑到醫院,躺上病床卻沒能下來。
福貴趕到時,那醫生面無表情的問了句:你為什麼只生了一個兒子。
個中意味,不忍細想。
福貴抱着有慶的屍體往家走,他瘦小的身體,不像活了十三年。
而回頭看着那條彎曲着通向城裡的小路,再也聽不到有慶赤腳跑來的聲音了。
寫到這裡,餘華說:月光照在路上,像是灑滿了鹽。
如同拿着讀者的心髒在上面滾蘸。
此後,電影安排了較為樂觀的結局,刷新房子,鳳霞大婚。
鳳霞難產而死,遵從了小說的設定,卻給這個家留下了新的希望。
二喜帶着外孫饅頭,時常回來看望兩位老人,福貴用那只皮影箱子給小雞做窩。
【雞長大了就變成了鵝,鵝長大了羊,羊長大了就變成了牛,牛以後呢,牛以後,牛以後啊,饅頭就長大了】
凄風苦雨,滿目瘡痍,人尚在,家還有,那就好好活着。
片尾這個長達三分鍾的長鏡頭,給《活着》,賦予了新的含義。
影餘·人生如戲 戲如人生
蘆葦鍾愛皮影戲,張藝謀對皮影戲也有一種執念。
兩人曾策劃拍一部陝西皮影藝人的電影,名為《桃紅滿天飛》,但審查不給立項,最終不了了之。
到了《活着》,兩人不謀而合,又選了皮影戲。
輾轉找到華縣光藝皮影社,張藝謀對給福貴配音的潘師父說道:要唱出怪裡怪氣的感覺,福貴不是個正經皮影藝人,是個浪蕩公子,在賭場上高興了,把正經藝人推到一旁,自己瞎唱一陣。
挑眉吊眼處,一身纨绔命,淫詞豔曲裡,半生風流債。
正是從這一刻開始,往後春秋四十載,人如歷史舞台上的提線木偶,自此無根無依。
葛優演得好。
既演活了一個麻木不仁的賭徒,也演活了一個苦命卑微的平民。
貧瘠無情的命運中,他懷揣着海市蜃樓般的微弱希望,踩在現實浮冰上悄然前行。
始終不忘:活着。
這個近乎割裂的人物,日後成為張藝謀創作生涯中,最為津津樂道的角色。
1994年戛納電影節舉辦在即。
《活着》得了提名,一行人出發去巴黎。
據傳,葛優自己走了獨道兒,拒絕了主辦方準備的豪華頭等艙,提前半個月從國内出發,坐火車先到莫斯科,再去法國,倒車二十多次,才到達巴黎。
頒獎典禮上,葛優聽不懂法語,念出最佳男演員時,現場竟無人領獎,葛優對一旁的鞏俐打趣道:這獎怎麼沒人領啊,不領給我得了。
鞏俐先反應過來,激動地跳起來,喊:就是你啊。
張藝謀因特殊原因沒出席,頒獎嘉賓對着他的空座位,給《活着》搬了個評審團大獎。
此時,《活着》的命運已定,大陸封禁,不得上映。
如今,距離那個群英荟萃,一人一部致敬影史百年的1994年,已過去整整三十年。
勝景不再,徒留觀眾懷念。
而在當年不甚耀眼的《活着》,如鉛出銀,猶礦出金。
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像寓言一般撕開了中國人生活的一個口子,觀之,得以片刻喘息。
2021年豆瓣數據,《活着》觀看人數90萬,短短三年,漲至142.3萬人,評分9.3。
此間,在新浪微博搜索"活着"二字,話題讨論高達2.1億。
各大平台的解說二創區,《活着》每年貢獻百億點擊。
電影之于小說,小說之于電影,分不清誰的閱聽人更廣,斷不清誰的功勞更大,只是中國人的标籤裡有了——
《活着》。
有人說,《活着》是張藝謀沒被"閹割"之前,留存下來最酣暢淋漓的作品。
也有人說,中國人的生存現狀就是一出大型的《活着》。
而我想,或許"活着"二字,本身就是原因。
人在時代洪流中,如同一滴水,一片葉,一顆種。
千帆過境之後,"活着"已不僅是劫後餘生的安慰。
更是人在無依飄搖時,留給自己和他人的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