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這屆台劇女人,志不在“搶男人”,歡迎閱讀。
林依晨和許玮甯當了 18 年 " 情敵 ",這次,卻有人想嗑她們的 CP。
《不夠善良的我們》一上線,豆瓣評分就突破了 8.5 分,算是近年來不可多得的好戲。片中,兩人的關系就如同當年《惡作劇之吻》裡的設定,是情敵,當然也是暗自較勁的對手。
▲《不夠善良的我們》
林依晨诠釋的簡慶芬、許玮甯扮演的 Rebecca 和賀軍翔演繹的何瑞之,組成了愛情劇固定的 " 鐵三角 "。可和過去呈現的雌競關系不同,新劇中最有意思的是,這兩位女性不再為了男人展現魅力,而成為了映照彼此人生的鏡子。
林依晨依然是三角關系中的勝利者。但奔着戀愛劇來的觀眾,可能都得失望。身為女主,簡慶芬甚至算不上世俗定義裡的 " 好人 ",更不是被大家所期待的 " 在愛情裡滿載而歸 " 的女人。
▲《不夠善良的我們》
簡慶芬的 " 勝利 ",是在搶奪、奉獻的基礎上完成的。雖然和何瑞之結了婚,生了孩子,但她心裡明白,丈夫從不把自己當 " 真愛 " ——她的電話号碼從來沒有親昵備注;丈夫送的生日禮物,是他前女友愛吃的蛋糕。
▲《不夠善良的我們》
要不是讨得何瑞之媽媽的歡心,或許她壓根就沒有成功的機會。生活和婚姻的平淡,已經磨平了簡慶芬當初 " 勝利 " 的快樂。她偷窺着 Rebecca 的社交平台,從對方 "1800 萬 "" 每天都有驚喜!" 以及疑似姐弟戀的合照中,幻想着對方如今 40 歲 + 的精致生活。
▲《不夠善良的我們》
編劇最厲害的地方,是用兩個女人的錯位,完成一場女性人生實驗。簡慶芬不知道的是,她所厭倦的家和五菜一湯,是 Rebecca 此時想要的生活。
Rebecca40 歲了,固然有事業有顏有少許錢,表面光鮮亮麗,生活卻一團亂麻:1800 萬只是遙不可及的養老金目标數字," 驚喜 " 其實是随時會被房東趕走的 " 驚吓 ",和弟弟的合照只是為了幫對方推動約會的小心機。
▲《不夠善良的我們》
如今的國產劇對 40 歲有種刻意的 " 不在意 ",但 Rebecca 卻是稍顯 " 過時 " 的那位。她會在朋友的提醒下,恐懼即将到來的身體技能衰退,害怕自己再攢不下錢,也沒有房子,未來可能要流浪街頭。
▲《不夠善良的我們》
雖然她看似擁有了男主的 " 愛 ",但依然不幸福。美麗也沒有賦予她過多的幸運,随着年齡的增長,外界對她的 " 批評 " 依舊嚴厲—— " 要不是太老了,還是挺值得追的 "。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Rebecca 總被過去的美好羁絆着。她開始懷疑當初與何瑞之分手的決定是否錯了,自己是否不該退讓,選了當下自由但又孤獨的人生。
▲《不夠善良的我們》
簡慶芬和 Rebecca 從彼此身上看到了自己另外人生的可能性,兩人的錯位,頗有些 " 羅生門 " 的味道。她們彼此之間,既有着嫉妒,或許也有些許復雜又微妙的好奇與好感。
如果說千禧年間的偶像劇,讓人沉迷的永遠是男女間的浪漫;那麼如今能勾起女性觀看欲望的,卻是對 " 女性禁忌 " 的挖掘。
▲《不夠善良的我們》
純善的女性範本已經是過去的标本,當下讓人好奇的是漂浮在成人社會裡的,深深淺淺的灰色女人。你看不清、摸不透,但人性永遠讓人着迷。
在别人看來,簡慶芬完全就是當年的 " 壞女配 ",可愛的外表下,藏着倔強、侵略式的心機。而漫長、磨人的家庭生活,讓她重新擁有了當初那種争奪、對比、冒險的渴望。
否則,在婚姻的乏味中,她首先想起的為什麼是 Rebecca,把 Rebecca 充當短暫的激情靈藥,而不是忙着對關系進行補救呢?
▲《不夠善良的我們》
三角關系所折射出來的,不像是愛,更像是每個人對現實的不滿。
男人不再是婚姻戲備受追逐的符号,而是女性自我的投射——對于簡慶芬而言,是勝利的欲望;對于 Rebecca 來說,或許就是寂寞時、谷底時的救命稻草。
Rebecca 當了别人好多年的情婦,似乎也是源于恐懼、孤單。編劇巧妙地利用了勝者與敗者、女主角與女配角的翻轉,完成了對傳統愛情觀、人性觀的颠覆。
▲《不夠善良的我們》
步入婚姻,就是終章了麼?成年人的世界中,就連結婚都不意味着感情的塵埃落定。
盡管依然有觀眾給出負評,認為簡慶芬 " 搶男人 "、窺探情敵社交頁面的行為,實在過于 " 綠茶 ";可不得不說,就是這些經不起細究與審判的人性,才成全了這部劇的魅力呀。
▲《不夠善良的我們》
台劇的復興與衰落,始終圍繞着 " 人 " 的塑造。女性在熒幕中的形象轉變,既是台劇創造思路的改變,也對應着女性社會思潮的變遷。
曾經,台灣偶像劇對女性的想象、打造,是按美貌來劃分的。其中一個流派是 " 醜小鴨 ",林依晨和許玮甯這對老情敵,便是當年的女主與配角常駐。
▲台劇版《惡作劇之吻》
從初代偶像劇《流星花園》開始,台劇就走入了為 " 醜小鴨 " 正名的時期。女主角很少擁有被人豔羨的才情和魅力,她們獲得真愛的本事,是純真和良善。女配雖然不必有多壞,但為了襯托女主的勝利,她們的美貌與落寞,是不可少的添加劑。
《惡作劇之吻》裡,林依晨扮演的笨蛋 " 袁湘琴 ",與許玮甯飾演的女學霸裴子瑜,就是天平上的兩個對立極端。
裴子瑜原本對袁湘琴非常不屑,在她的看法裡,學霸就該與學霸在一起,她對以智商、成績劃分地位的評價體系是完全認同的。但袁湘琴在愛情裡的勝利,像一塊天外隕石,徹底砸碎了她的世界觀,讓她頭回產生了對 " 個人價值 " 的反思。
古老的偶像劇,也有它的時代局限。《惡作劇之吻》的日本原著中,依然有 " 男外女内 " 的觀念,男主不僅高冷,還會随時動手教訓湘琴。
▲動漫版本裡的江直樹,吵架時讓湘琴冷靜的方式是呼巴掌。
台劇版播出後,雖然編劇有意删減掉這些情節,但笨蛋美人的形象,又意外變成了女孩空前流行的自我包裝。" 聰明女孩 " 不讨人喜歡,竟然變成了對女孩的潛意識要求。
▲台劇版《惡作劇之吻》
" 霸總與灰姑娘 " 的偶像劇公式,在最興盛的十年裡,都快被用膩了。台劇陷入了瓶頸,尋求突破的編劇們,開始從當代逐步成熟的女性觀眾身上尋找到了解題——那就是撕掉輕熟女的婚姻标籤。
中期的偶像劇,開始以 30+ 歲的都市女人為主題。《敗犬女王》裡講的是高學歷、高收入、高齡剩女的故事。獨身生活雖然遠離了婚姻的算計與懷疑,可她們還得面臨生活中的一地雞毛,比如要一個人支撐起水電、房屋維修等事情,還有面對原生家庭的婚育質問等。
▲《敗犬女王》
《我可能不會愛你》的程又青,是林依晨的一大轉型之作。在這部劇中,她首次擺脫了傻傻的可愛少女角色,上演了三十而立的輕熟女,如何面對自己心靈的 " 初老症 " ——生理上,她們已經步入了下一個階段;在心智上,卻仍舊有對傳統愛情故事的向往。
衝突造成了她們内在的撕扯。程又青談過幾場戀愛,也受過幾次傷。她雖然自省認為愛情并非萬能的,女人不結婚當然也可以;但是同時,她也會因為 " 沒人真愛我 " 而傷心幾回。
▲《我可能不會愛你》
這個時期的偶像劇,女性開始從 " 賢妻良母 " 叙事中出走。在 80 後女性身上揭露的,是千禧年前後女性對親密關系的困惑:原來浪漫不是永恒的,躲在人後痛哭才是人生必修課。
雖然編劇不沉迷霸總了,可在愛情叙事上,也無法規避給女主安排一個 " 靠山 "。敗犬女王有弟弟戀人,程又青則有萬年老友李大仁。偶像劇給女性安排的情愛故事,依然是陳舊的。
▲《我可能不會愛你》
如今,邁過了最初困惑的女性觀眾,想看的故事不能只是簡單喊兩句口号、假裝撕掉标籤,而是更深入、試圖探尋女性隐秘人性的情節。
女性叙事從完美到展露缺陷的改變,是 " 現實主義 " 的一種延展。當女性的情愛、個人的完美不再被當作拯救生活的靈藥,浪漫劇過後,情欲的現實、人性的苦悶與幽暗便開始被拆解。
▲《不夠善良的我們》
這部劇的男性沒有男主濾鏡。
作為兩位女人拉鋸戰的核心,何瑞之既出色又平庸。他或許算得上是現代女性更容易青睐的 " 人夫 " ——偶爾會幫老婆幹些家務活、洗碗,照顧孩子,有不錯的工作,體面的收入。但他的好,看起來也僅此而已。
他仍舊是陷在傳統思想裡的男人。或許媽媽的摔傷令他多少有些自責,但他卻把這份本該自己承擔的責任,全都歸咎于是妻子的不懂事," 不想和婆婆同住 " 造成的。
三角關系裡,老去的何瑞之 " 沒錢沒顏 ",甚至不夠 " 專一 "" 公平 "。女性對他的 " 幻想 " 還剩下什麼?當那些可作掩飾的辭藻褪去,思考才浮現——也許他的選擇,并不基于愛。
▲《不夠善良的我們》
在這段三角關系中,故事想要述說的核心始終不是如何 " 競争 ",而是直面内心的欲念,暴露真實的壓力與困境。男人也好,女人也罷,生存焦慮、隐秘的貪欲,兩性都擁有。
台劇的 20 年,可以說是獻給少女的 20 年。當簡慶芬所謂的 " 勝利 " 開始被剖析,當 Rebecca 的被愛也顯得可悲,當何瑞之的魅力被拆解,當觀眾從偶像叙述中抽身,不再尋求簡單的代入,女性之間過去難以呈現的關系也得以展露。
台劇女人的復興,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