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親子經驗:看完這部電影,我明白了為什麼從小學起我們就注定是顆螺絲釘,歡迎閱讀。
大家好,我是千媽。
最近陪孩子看了部兒童電影,名字又長又古怪,叫《朱同在三年級失去了超能力》(以下簡稱《朱同》),後來看評論才知道有個梗:
" 加入集體,露出假笑,那就是你喪失超能力的一天。"
我很奇怪它評分那麼高,位列 24 年國產片前列,票房卻慘淡不堪,上映 6 天只有 700 多萬,于是決定分享出來,讓更多人看見。
▲來源:豆瓣海報
幻想和現實的交融,讓這部電影呈現出一種認真在搞笑的模樣,小學生的奇思妙想是主要内容,好像的确是宣傳中的兒童喜劇片,但整個看完我發現,這些遠不是導演想表達的。
它講的雖然是兒童故事,最适合的觀眾群體卻是我們這些早已邁過兒童時代的成年人。比如,看完你會忍不住思考一個問題:
" 曾經的我們擁有那麼多純真美好的奇思妙想,長大後卻越活越麻木,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其實就是《朱同》厲害的地方。
講的雖然是教育,但沒像其它教育作品那樣帶有明确的批判性,什麼主角直接帶娃遠離學校,追求所謂的 " 快樂教育 ",又或者讓娃淪為暴力教育的犧牲品,通過一條鮮活生命的結束來鞭撻家庭教育之惡等等,統統都沒有。
它只是把真實日常的校園生活如實搬上銀幕,就足以喚醒蟄伏在我們記憶深處的恐懼。
找小賣部老板在低分考卷上籤字,偷偷把考卷丢進垃圾桶,上學遲到被記名,罰站在教室門口,因為上廁所而遭到老師謾罵,被班主任要求見家長和寫檢讨書 .... 這種種熟悉的場景讓我十分不解,怎麼還會有人昧着良心在影評裡寫:哇,感覺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
你哪只眼睛看見了美好?被 P 出斯德哥爾摩症了吧。
對不喜歡帶濾鏡的我來說,《朱同》帶來的感受并不那麼美好,它應證了那句名言:
喜劇的底色是悲劇。
▲來源:《朱同在三年級失去了超能力》電影截圖
人家是《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我們是《從小學開始就被恐懼支配的一生》。
如果沒有對家長、老師的恐懼,三年級小學生朱同就不會去哀求小賣部老板幫忙籤名,不會在籤名沒搞定的情況下偷偷把試卷塞進垃圾桶。
不會上學遲到并和紀律委員結下梁子,中午遭遇小混混的敲詐以及被班主任罰站辦公室。
同時也就不會遇到隔壁班熊孩子,把英語書借出去,沒這些事,朱同就不會在找課本時和一群校領導偶遇,也就不會有後面裝病說謊等一系列逼不得已的騷操作,不會遭遇班主任請家長和寫檢讨的懲罰。
對朱同這樣成績不好的 " 壞學生 " 來說,好像一天到頭就只能深陷在為逃避懲罰忙得焦頭爛額的怪圈中,恐懼無時無刻萦繞在腦海裡。
說到這裡,有個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
中國觀眾為什麼會不約而同把找父母籤字的恐懼,上課被罰站、寫檢讨書的煎熬,以及被傳喚家長時的崩潰,當作美好童年的一部分呢?
其實答案也不難理解,那就是這些痛苦、恐懼都被美化成了導向 " 好 " 的墊腳石,被認定為是讓我們人生變好的必經之路。
電影裡,導演給 " 好 " 這個概念賦予了不少戲份,可以說貫穿始終。
什麼才是 " 好 " 呢?學校給出了一個極其單一的回答:
學習好、紀律好,就是真的好。
注意,這裡的學習只被圈定在語數外等考試科目範疇,哪怕藝體類科目,也必須是代表學校去參加表演或比賽,為學校争取集體榮譽的。
所以,不管朱同在體操、畫畫、手工能力、想象力上表現得多麼突出,都不會得到老師和同學的重視。相反,那些作文寫得好的同學,才有機會獲得思想品德上的加分。
搞笑是所謂的 " 好同學 " 也不是真的好。
他們裡面,有随意翻看同學東西壞毛病的,也有考試成績是抄襲造就的,還有些紀律委員自己就在校外結識流氓狐假虎威的……但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在老師面前喬裝好,能殷勤響應命令,能取得标準化的好成績,就能收獲絕大多數贊譽。
這就是單一标準對 " 好 " 的扭曲,更悲哀還體現在學校通過對學生的規訓,把這種扭曲的 " 好 " 變成共識。
在朱同身處的教育環境中,所有人都一致認定 " 學習好、紀律好才是真的好,唯一的好 " 這個事實,于是,就有了影片開頭那幕旁白。
旁白裡,朱同說:
" 每天放學回家,姥姥都會問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我真想告訴她一點好事,可真是一點好事都沒有。"
他絞盡腦汁也找不到一丁點 " 校園好事 " 反饋給家人,哪怕自己曾在 " 毛衣課 " 上被表揚,但那東西,連朱同自己都不敢認定在 " 好 " 的範疇。
相反,當朱同得到體育老師讓他去參加學校表演的認定後,卻是拼命抓住機會。還有,在所謂 " 好學生 " 的教導下,知道了寫出高分作文的秘籍,以及如何寫出一篇好的檢讨書後,朱同的心情也才有了質的飛躍,仿佛人生高峰近在眼前。
更可悲是,實現所有人對 " 好 " 的單一認定的規訓,基本靠的都是懲罰教育。
為什麼電影裡朱同會無時無刻被恐懼包圍,明明心地善良,樂于幫助同學的朱同,為什麼會接連發生找人假冒籤名,逃脫紀律委員記名,面對校長裝病,以及在校醫室謊報班級和姓名的龌龊事情?
答案就在于,學校裡的每個局面,對朱同來說都是 " 犯錯既定 " 的局面。
在懲罰教育的環境下,管理者往往不會鼓勵學生對錯誤進行解釋,而是選擇對犯錯者直接處罰,因為只有遵守紀律的學生才是好學生,這同樣也是單一評判标準的延續。
所以,才有了紀律委員不問青紅皂白的記名,有了老師不聽朱同 " 上廁所遲到 " 解釋,直接當眾怒斥的場景。
班主任認定朱同說謊後,就要他帶家長來學校問話,明明在老師眼中非常小的一件事,甚至都能穿插在老師們閒聊之間的談資,愣是一點原因不問,一點解釋空間也沒留給朱同,直接秒出對小學生來說堪稱滅頂之災的 " 見家長 "。
這樣的環境,與其說是在培養 " 好 " 學生,還不如說是用局面逼迫人人都必須成為 " 好 " 學生。
怪不得都說學校是職場的縮小版,長大後你會發現,懲罰教育的影子依然無處不在,恐懼依然無時無刻萦繞在每個普通人的心頭,依然存在着人人都必須完成的 " 好 "。
我就不是很理解,明明科技都快發展到 AI 普及化階段了,為啥教育還在擺爛,始終不肯把 " 尊重 " 擺上台面。
尊重(respect)這個詞,語源是拉丁語的 "respicio",含有 " 看 " 的意思。
我們的教育不僅看不到個體,甚至會有意識地迫使個體同質化,這樣上面看不見下面,下面的個體也漸漸看不見彼此,看不見自己。
然而,不存在尊重,就不會有人性化的 " 關系 "。
當職場聚集着一堆像螺絲、彈簧或齒輪一樣 " 功能 " 化的人,即使可以完成一些機械化的 " 作業 ",也沒人能夠勝任人性化的 " 工作 "。
所以,你是覺得一堆毫無主動性的螺絲釘,能跟每天自主投喂學習的 AI 比嗎?
影片最後,朱同這失敗的一天總算有了點轉折,如願以償成為學校廣播體操比賽團隊的成員。
面對生活,孩子總是會因為期待得到點什麼而愉悅,大人總是因為害怕失去點什麼而恐懼。當朱同搖着花球哈哈大笑那一刻,他總算獲得了某種認可,可以為這天畫上一個美好的句号,也終于能回家告訴姥姥一點好事。
身為大人的我卻感到了一絲難過,朱同在學校的一天,沒人在意他在繪畫和動手能力方面的天賦,沒人看見他那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每個人都在要求他服從規則,要求他以唯一的 " 好 " 為标準而努力,變成和所有人一樣的人。
我好像看到了那個屬于我們大多數人的未來,我們身上的天賦,那些原本只需要有一些陽光雨水肥料就可以發芽開花的閃光點,原來從小學就已經開始消失。
在不斷地犯錯、檢讨、懲罰中,我們沒有成為兒時作文裡英雄般的科學家、宇航員、藝術家,而是按照規則的要求,拼命成為了一顆 " 上好 " 的螺絲釘,一個永遠沒有機會停止運轉的齒輪。
資源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