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技經驗:20萬一勺的魚子醬,真沒吹的那麼神,歡迎閱讀。
魚子醬又降價了。
曾與黑松露、鵝肝并稱為西餐三大頂級食材的它,一勺價格可以抵一輛法拉利。而如今,打開某寶,不到百元人民币就能買一小罐嘗嘗鮮。
仔細一看它還不是地攤貨,這牌子被全球最頂級的航空公司獨家指定,還是全球數十家米其林餐廳、奧斯卡晚宴的标配。也就是說,那些上流社會富豪的餐桌上,粒粒黃金、盡顯洋氣的魚子醬,背後可能都悄悄露出 "made in China" 的标識。
吃魚子醬,等于拿到上流社會的入場券。
過去從伊朗和俄羅斯遠道而來的奢華風物,近幾年在國内被打成了白菜價,只留下輿論場中被拿來炫富的符号。
對于魚子醬,大家似乎還存留有不少頑固的刻板印象——貴、規矩眾多、味道一言難盡…… 價格之外,我們離真正的 " 魚子醬自由 ",究竟還有多遠?
魚子醬的身價,不是口感決定的
魚子醬究竟貴在哪?
還記得第一次在餐廳嘗到魚子醬時,我内心的波瀾瞬間恢復平靜,我翻遍貧瘠的味蕾也找不出再多的形容詞,脫口而出的只有三個字," 鹹鹹的 "。
确實正如英國著名食評家 Tim Hayward 曾說," 高級餐廳會通過堆砌一些過時的硬食材來讓你覺得物有所值 ",鵝肝、魚子醬之于西餐廳,恰如燕、鮑、翅之于中國餐廳。
但魚子醬的這股子 " 鹹 ",卻又不那麼簡單。
一勺魚子醬,吃出的是人民币的味道。
愛它的人将其視為珍馐美味,比如大文豪托爾斯泰,他說是魚子醬填滿了小說愛恨情仇間的空白。
不愛它的人,比如大科學家愛因斯坦,曾一邊和朋友讨論伽利略慣性定律,一邊大口大口地攝入魚子醬,愣是吃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嚼的是啥。只是後來愛因斯坦和這個故事都被延伸用作 " 提高專注力便能成才 " 的寫作素材,魚子醬就只是在其中跑了個龍套。
現代魚子醬最早起源于俄國。(圖 /wiki)
但在珍馐領網域大放異彩之前,魚子醬确實曾經慘遭嫌棄。現代魚子醬起源于俄國,由于古代保鮮技術有限,再新鮮的魚子醬到了歐洲人的餐桌上都已化成一攤腐水。那味道,估計跟今天臭名昭著的鲱魚罐頭有得一拼。
據聞,法國國王路易十五第一次吃到俄國使臣的魚子醬貢品時,直接吐在了凡爾賽宮的地毯上;意大利威尼斯人更将吃魚子醬比喻成 " 吃鹽、吃大糞、吃蒼蠅 "。直到保鮮技術的出現和運輸方式的日漸改良,魚子醬才漸漸被廣泛的群體所接受。
但最終讓魚子醬變貴的,不是食物的味道本身,而是其稀缺性和制作工藝。
不是所有的魚卵都能被稱作魚子醬,只有鲟魚、鲑魚等魚類的卵才有資格被制成魚子醬。其中,鲟魚的故鄉主要來自世界上最大的内陸水網域—— 裡海,傳統的魚子醬是由裡海南北兩岸的俄羅斯和伊朗捕撈的野生鲟魚,取卵制作而成。
傳統的魚子醬,大多是野生的,來自裡海。(圖 /unsplash)
自 20 世紀 80 年代起,野生鲟魚資源受過度捕撈、生态環境被破壞等因素影響,產量急劇下降,甚至瀕臨滅絕。
正因如此,如今野生鲟魚的捕撈和貿易受到嚴格監管。你可以在魚子醬的包裝上看到有特定的标籤代碼,寫着每一批魚子醬背後捕撈的國家、年份、加工地。
魚子醬罐頭背後寫着自己的故事。(圖 /wiki)
因野生魚子醬的供應量較少,但國際市場的需求持續走高,所以魚子醬才能一直價格昂貴。人工養殖的鲟魚随之出現。2000 年,鲟魚養殖產量首次超過野生捕撈產量,到了 2011 年,全球鲟魚 99% 都是人工養殖的。
數據足夠可觀,但人工養殖也并不簡單,一條幼魚成長至成熟產卵的時間,少則七八年,長則 20 年。選種、育苗、環境,養殖周期裡人工和時間成本的投入,也是導致魚子醬 " 物以稀為貴 " 的原因。目前,全球鲟魚養殖量約 12 萬噸,而最終端上餐桌的魚子醬,僅僅有 300 噸。
魚子醬的制作手藝,是精細活。(圖 /unsplash)
更别提魚子醬的制作手藝,無論是取卵,還是用鹽腌制,都是精細活。
高級的魚子醬的鹽分要低于 5%,鹽分一旦把握不到位,魚卵的香味就沒法腌漬出來,制成魚子醬的殺菌和保鮮技術也會對風味有所影響。
話說回來,一罐小小的魚子醬在來到你的嘴邊,帶來一絲微妙的鹹味之前,要經歷如此漫長繁復的技術和時間,昂貴價格的背後總有一段配得上其身價的故事背書。
一罐小小的魚子醬,貴的背後賣的是故事。(圖 /unsplash)
吃魚子醬,不必吃出優越感
不必擔心,中國人離 " 魚子醬自由 ",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遙遠。
近年來,中國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魚子醬出口國。随着中國鲟魚養殖大量湧入市場,魚子醬的價格都被打了下來。數據顯示,去年歐洲魚子醬是每公斤 1300 歐元(約合 1275 美元),相比 10 年前下降了 24%。
中國魚子醬,已經悄然上位。
據歐盟委員會發布的報告,截至 2021 年 5 月,中國供應了全球三分之一的魚子醬市場,而背後最大的魚子醬產地,就是中國浙江省杭州市淳安縣的一個小鎮——千島湖鎮,這裡每年魚子醬產量高達 79.8 噸,占到全球 35%、中國 80% 的魚子醬市場。
号稱 " 天下第一秀水 " 的千島湖,是國家認證的第一個 " 有機魚養殖基地 ",水裡養的有機大魚頭是出了名的又鮮又甜。
千島湖,隐藏的魚子醬產地。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千島湖的魚子醬品牌在經歷了近 10 年漫長又曲折的發展歷程後,赢得了漢莎航空頭等艙的認可,成為它們的魚子醬產品的獨家供應商,成功打入了歐美高端魚子醬市場。
如今它已經被端上了奧斯卡晚宴、G20 峰會的宴會餐桌。美國媒體一篇報道稱,巴黎的 26 家米其林餐廳中,有 21 家用的是來自千島湖的魚子醬。
此前,國内魚子醬養殖大多處于產商供應鏈的底端,被貼上國外品牌的标籤,再銷往米其林餐廳,背後的產地卻被默默隐去。甚至在外界看來,中國生產魚子醬是個笑話,因為中國從來沒有魚子醬消費文化。
盡管中國是魚子醬生產大國,但還沒有魚子醬消費文化。(圖 /unsplash)
魚子醬的故事讓人聯想到鳗魚。我們在日料店吃到的鳗魚,實際上有 90% 都來源于中國,我國早已是世界第一鳗魚養殖和出口國,只不過在鳗魚養殖和貿易中長期缺乏定價話語權和品牌意識。
所幸中國魚子醬品牌已經逐漸崛起,目前國内已經有約 20 家企業獲得鲟魚子醬的生產許可證,規模最大的在浙江、四川、湖南、雲南。
我國鲟魚種類豐富,有更多不同價位的魚子醬以供選擇。魚子醬也不是越貴就口味一定越好,不同價位各有風格,沒有優劣之分。随着魚子醬市場的日漸豐富,它的奢華光環也自然褪去。
魚子醬的種類很多,不同價位的魚子醬各有風格。(圖 /unsplash)
給魚子醬祛魅,成了下一階段的當務之急。
盡管中國已經成為魚子醬生產大國,但放眼國内市場,魚子醬的銷量占不到 10%。中餐傳統的煎、炒、烹、炸也尚未找到與魚子醬的正确 " 合作模式 ",國人依舊将它視為" 中產以上 "的身份象征。
2 年前,在綜藝節目上,華少因嘲笑孔雪兒不會吃魚子醬而被罵上熱搜,節目原本是為了宣傳曾經遙不可及的魚子醬已經國產化和平民化,顯然,這場 " 爹味 " 嘲笑直接将節目組的本意扇回了西伯利亞。
會吃魚子醬,顯擺的究竟是什麼?
吃魚子醬的優越感,究竟是誰在塑造?
除了魚子醬的身價營銷之外,社交平台上還流傳着食用魚子醬的諸多規矩,比如不能用金屬餐具、最地道的吃法是放在虎口上吃,據說這是因為金屬的味道會幹擾魚子醬的本味,放在手背上,則能借體溫讓它的香氣微微揮發。
但問題是很多魚子醬的外包裝就是金屬," 金屬味 "的幹擾到底有多少不得而知。傳統的裡海漁民間确實存在 " 放虎口上食用 " 在這個說法,但這很有可能只是他們捕魚、殺魚後的一種順手動作而已,并不見得會讓魚子醬更好吃。
有些儀式感,也只是加強版的階級認同感。
有媒體就在最近提出了" 魚子醬逐漸平民化 "一說,稱其 " 由時裝周派對、婚禮等奢華宴會标配,變成了日常聚會的美味配料 "。
英國《衛報》也在一篇報道中指出,曾将魚子醬作為标配的米其林餐廳主廚正在變得理性,使用魚子醬是為了讓菜品有所增色,而不是為了華麗而華麗、為了貴而貴。
魚子醬作為佐餐調味食材,是個驚喜。(圖 /unsplash)
從量產,到祛魅,再到平民化,當魚子醬不再懸浮,我們才能嘗出它的原汁原味——
那是既能輔佐伏特加、香槟、龍蝦、鵝肝,也能在墨西哥 taco、傳統烤鴨、小籠包、蔥油面,甚至拍黃瓜上蜻蜓點水的有趣食材。
那依然是蔡瀾甄選的 " 死前必吃 ",是在嘴裡爆破後 " 能聽到海浪拍打唇齒的聲音 " 的人間風味。
将其 " 束之高閣 ",才是真的暴殄天物。
魚子醬與烤鴨、炸豆腐搭配,它不僅僅是 " 死貴 " 的高級食材,它應該有更多可能性。(圖 /unsp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