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7.3漲到8.1,好牛啊,歡迎閱讀。
寫在前面
今晚聊一部前段時間出資源的台灣地區新片——
《老狐狸》
這部片在去年台灣地區的金 * 馬獎上大獲成功,七提四中,并且斬獲了最佳導演這樣的重量級獎項。
它直到今年三月末才上線流媒體,當時豆瓣開分 7.3,不到一個月就飙升到現在的 8.1 分。
在同期的金 * 馬,同時和它競争最佳導演的還有另兩部我們都看過并覺得不錯的片子,一部是《石門》,一部是《周處除三害》。
等到看完這部,我才理解為什麼最終是它獲得了這個獎。
這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它講述的是在經濟巨變的時代下,一個小男孩的選擇。
放眼東方市場,同樣以經濟巨變為背景,我們當下看到的電影大多都在用宏大、熱烈或者宿命去包裝那個時代,時代的車輪轟隆駛過,個人的情緒無論是憤怒還是無奈都是被放大的。
但這部電影走向了另外一條路,它身上帶着一種傳統台灣地區電影的影子,溫和平淡,又寫出了自己的魅力。
豆瓣有條評論我很認同:像是亂世裡的一顆定風珠。
定風珠意味着它安靜、堅定,或許觀感上不如一些爽片激烈,但我也足夠喜歡。
正文
整部片的背景就出現在電影開頭的那一句字幕:
1990 年,台灣地區股市在兩年半内從 2000 點衝到 12000 點,随後又在八個月内跌回 2000 點。
這意味着台灣地區經濟在三年的時間裡先是爆炸式的上漲,緊接着又是斷崖式的衰落,這是電影提供的大的時代背景,只是與大多數相似的電影不同,一方面它并沒有去過多的着墨于時代,再者它的落點也不是那些與時代動蕩息息相關的人。
它的落腳點在一個想要買房的孩子廖界身上,從孩子的視角看,他不知道什麼是股市,不明白世界產生了怎樣的變化,他想要買房的願望也不是基于物質上的匮乏或補償,僅僅是因為去世的媽媽想要開一家自己的理發店,買房開店對他來說是對媽媽想念的延伸。
也正是以這種情感的方式,才讓廖界與這個成人世界產生了關聯,并以他為原點,去建構整個故事。
電影為什麼要這些寫,我們只需要去看它本土版本的海報就能找到答案。
海報上只有三個人,三張臉,最大的那張是老狐狸,面向右方,他選擇順應弱肉強食的時代規則,成為掌握别人命運的人,并且試圖把廖界培養為自己的接班人。
其次是廖界的父親廖泰來,面向左方,他成為了與老狐狸相反的那類人,偏安一隅,在大家紛紛炒股賺錢的情況下也不去炒股,只是按部就班地在酒樓裡做着服務性的工作,攢着買房的錢。
而廖界站在二人中間面朝觀眾,在他兩側擺着老狐狸和父親走過的兩條路,他是仍然有機會做出選擇的那個人。
電影講的不再是普遍以來時代下人宿命的悲劇或逆襲,時代靠後,它要講男孩廖界初入成人世界時的選擇。
所以在我們看完這部電影後讨論的時候,一致開玩笑地把它稱為台版 " 你想要活出怎樣的人生 "。
它們在形式上确實太像了,同樣是講選擇,同樣是從男孩入手,《老狐狸》用廖界來引出在那個極度膨脹的時代之下,做出不同選擇的人物,以及他們產生的不同身份。
他們不再單純是老狐狸或者父親這樣單獨的人,而變成了時代下一種特定的象征符号。
彼時的台灣地區恰逢金融市場百年不遇的大牛市,台北一家街角的破舊酒店市值,就能等同于紐約廣場酒店、香港文華東方酒店和曼谷東方酒店三家市值的總和,一夜暴富不再是神話,但随之而來的就是物價膨脹,是财富和階級鴻溝的加深。
有錢的人愈發有錢,跟不上時代的人則愈發被拽入深淵,也只有在這樣的時代,才會出現世俗意義上如此泾渭分明的成功者和失敗者。
父親代表的是失敗者,他帶着兒子租房生活,每天帶回家的晚飯就是酒樓打包的剩菜剩飯,攢了幾年錢仍然是買不起房子,好不容易借到了錢,卻發成屋價一夜之間暴漲,原有的錢只是杯水車薪,等有了買便宜房子的機會,卻因為過不去良心上的坎把它拱手讓給了更需要的人。
父親看不透這個世界的不平等,更不懂得利用不平等的規則去讓自己成功,他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但好人在那個浮華的時代,往往與成功無緣。
老狐狸代表的是典型成功者,他早早就摸清了時代的遊戲,利用不平等,去創造不平等,只有不平等愈發加深,他的成功才會愈發凸顯。他旗下有無數套房、豪車和產業,他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當廖界選擇成為父親時,他不與别人產生争執,不去惹麻煩,所以在學校裡會被三個小混混欺負,看到他們就會躲開;但當他選擇成為老狐狸時,僅僅是坐在老狐狸豪車副駕上從他們面前開過,他就獲得了三人敬畏和尊重的目光。
廖界的答案到這裡好像已經很明顯,但電影并沒有如此粗暴的讓他去做出選擇,它在引導廖界選擇的基礎上更進一步,讓他重新去看待世俗意義上的成功和失敗。
這也是這部講述 1990 年代的電影更具有現實意義的一面,因為類似的經濟動蕩和分化随時随地都在發生,坐在副駕駛上的廖界就是我們自己。
父親的失敗更大原因在于他是一個過于在乎别人想法的人,所以在接剛生完孩子的妻子出院的那天,他不讓抱着孩子的妻子在電梯裡露出太開心的表情,因為他感知到電梯裡有人正在經歷着悲傷的事情。樓下的房子裡剛剛有人自殺變成兇宅,他本可以向老狐狸申請低價購入,卻顧及着死者家人的心情不願提出。
當廖界選擇成為一個同樣共情的人時,即便是去威脅報復曾經欺負他的混混,也只是對他說出 " 如果我想知道,你媽媽的一切我都可以知道,跟你媽說,倉庫有監控器 ",卻沒有告訴混混他媽媽在倉庫裡通過賣身掙錢。
他拯救了自己,同時也拯救了一個家庭和一個女人,我們還能用 " 失敗者 " 這個符号來定義他們嗎。
而老狐狸同樣有失敗的一面,在最後,老狐狸再次詢問廖界要不要成為他,走上他成功的路,抛棄所謂的同情心,成為人上人,廖界拒絕了他。
電影通過車窗的鏡像讓老狐狸在廖界身上看到了他自己,他在這裡和廖界也是在和過去的自己對話,在選擇的人一次次對他否定的情況下,他露出了深處茫然的一面,眼含淚光地問 " 成為我有什麼不好 "。
但此時廖界喝下一口冰水,閉上眼默念 " 關我屁事 ",這是老狐狸教給他的方法,是泯滅掉自己同情心的方法,當這種方法作用到老狐狸自己身上的時候,當他對着鏡像裡的自己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缺發現連自己都不會同情自己的時候,他成了被曾經的自己否定的一個人,另一重意義上的失敗者。
當然了,這種不做價值評判的平衡終究只是電影充滿教育意義的一次浪漫幻想,它最終還是回歸現實。
老狐狸的脆弱只是出現片刻,他依舊是那個掌握大多數人命運的人,一句話就可以讓一個家庭燃起或破滅希望,而父親也依舊是買不起房的好人。
時代在這裡才再次成為如此具象的壓迫,似乎只有走上老狐狸的路才能在這個時代獲得普遍的成功,這不是人的問題,是時代的問題,卻也是最現實與無法撼動的問題。
按理說,電影結束在這裡就可以了,它只需要讓廖界看到世界的復雜和真相就足夠了,餘下的選擇只需交給他自己也是觀眾自己。
但它非要在最後把一切都講透,并給出一個完整的結局。
它最後讓廖界成為新時代的一個成功者,一個建築設計師,這個成功者甚至綜合了父親的善良和老狐狸的狡黠,但在時代未曾發生顯著變革的情況下,廖界如何獲得成功卻被隐藏,成功只是一個一廂情願的書寫。
不僅如此,電影還在結局把之前所有的細節都一一做出解釋,廖界和父親一樣,都會把用完的刀片用硬紙板包起來,這是一個無需說明大家都能意會的情節,但劇本非要讓廖界包的時候解釋道 " 這是為了扔的時候防止收垃圾的人劃傷手 "。
廖界給富豪在山上設計别墅的時候為了不阻擋附近小學看向山的視線而做出了諸多改動,這是他沿襲父親溫良的一面,而他身上老狐狸的那一面電影只需要讓他喝一口冰水就足夠了,卻還在最後讓他的同事感嘆一句:你可真是個老狐狸。
過猶不及,這多少讓整部影片的藝術質量落入下乘,它變成了一個工整環扣的故事,本應有的留白卻消失不見,而留白才是這部電影、也是台灣地區電影最有韻味的地方。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