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鍾睒睒的兒子可以守成,宗慶後的女兒必須創業,歡迎閱讀。
2 月 25 日,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後去世。幾天後,另一位飲料行業大佬、農夫山泉創始人鍾睒睒卻遭遇匪夷所思的 " 網暴 "。
面對漫天謠言,鍾睒睒不得不發文回應,澄清事實、回擊诋毀,并稱宗慶後是他一直尊敬的企業家,兩人雖然是競争對手,但也 " 亦師亦友 "。
在不少人眼中,1980 年代開始創業的宗慶後是國内飲料行業的老大哥;1996 年創立農夫山泉的鍾睒睒只是年輕後輩。但事實上,鍾睒睒生于 1954 年,只比宗慶後年輕 9 歲,如今已經步入古稀之年。
鍾睒睒
随着初代企業家的年邁乃至離世," 企二代 " 們正在加速接班。宗慶後獨女宗馥莉剛剛成為娃哈哈的新掌門;70 歲的鍾睒睒,也在為兒子布局。
去年 11 月底,農夫山泉調整區網域布局,新設杭州大區,鍾睒睒之子鍾墅子擔任負責人。杭州是農夫山泉總部所在地;鍾睒睒将兒子放在該區網域負責人的位置上,顯然大有深意。
不過,鍾墅子的名字極少出現在媒體報道中。在農夫山泉官方網站上,鍾墅子被列為公司管理層之一,但個人資料僅使用姓名拼音 Zhong Shu Zi,似乎有意淡化與鍾睒睒的關聯。
根據農夫山泉 2020 年 8 月公布的招股書,鍾墅子為鍾睒睒之子,2014 年 1 月加入公司,2017 年 6 月擔任非執行董事,2020 年 1 月擔任農夫山泉最大股東養生堂的品牌中心總經理。此外,鍾墅子還是農夫山泉審計委員會的成員。
招股書特别指出,作為非執行董事,鍾墅子 " 未曾且将不會參與我們的日常營運 ",僅通過出席董事會會議,參與制訂企業及業務策略,以及重大事件的決策過程。
三年多後的今天,從最新任命來看,鍾墅子正在越來越多地參與公司事務。再考慮到鍾睒睒直接或間接持有農夫山泉約 84% 股權,作為繼承人(坊間傳聞,鍾睒睒另有兩個女兒,但農夫山泉官網、招股書等并未提及),鍾墅子未來接班幾乎沒有懸念。
與鍾墅子類似,宗馥莉的接班之路同樣以股權傳承為根基。作為宗慶後的獨生女,宗馥莉可以繼承父親所持的 29.4% 娃哈哈股權,剩餘股權則分散在員工持股平台、國資股東等主體手中。宗馥莉近 3 成股份在手,能夠獲得足夠大的話語權。
但同為 " 企二代 ",鍾墅子格外低調,加入公司後不顯山露水,更不四處張揚;宗馥莉卻行事高調,不僅深度參與各項業務,還頻頻公開亮相、接受采訪,還半開玩笑地吐露過心聲:" 如果做得成功,希望并購娃哈哈 "。
兩位大企業繼承人的不同選擇,固然與個性和經歷有一定關聯;但更重要的原因或許是,鍾墅子可以 " 守成 ",宗馥莉卻必須 " 創業 "。兩位注定要繼承父輩事業的年輕人,面對迥異的内外環境,都在試圖找到最合适的答案。
同為飲料巨子的繼承人,鍾墅子與宗馥莉的成長路徑頗為相似:少年時赴美讀書,學成歸來後加入自家企業歷練,為接班做準備。
鍾墅子生于 1988 年,8 歲即赴美讀書,後被美國名校加州歐文大學錄取,攻讀英語專業,并獲得文學學士學位;回國後,他又在浙江大學讀書,獲得國際商務碩士專業學位。生于文墨世家的鍾墅子,頗善于文字,18 歲即出版英文詩集《一棵樹:愛情》。
相比之下,宗馥莉的商業啟蒙更早。她生于 1982 年,考入佩珀代因大學,就讀美國最好的商學院之一。2004 年,鍾墅子尚在讀書,宗馥莉已經完成學業,歸國加入娃哈哈。
鍾墅子低調,宗馥莉高調,或許與農夫山泉和娃哈哈的發展狀況存在關聯。
最近幾年,農夫山泉基本坐穩國内飲用水頭把交椅。2023 年上半年,農夫山泉營收達 204.6 億元,同比增長逾 23.3%;歸母淨利潤約 57.8 億元,同比增長 25.3%。在國内飲用水行業步入成熟期、慢速前行的大環境中,農夫山泉仍能依靠龍頭地位保持較快增長。
當然,農夫山泉的經營狀況并非無懈可擊:去年上半年,占比超 50% 的包裝飲用水業務收入同比增長 11.7%,相比 2022 年的 7% 略有回升,但距離 2021 年的 22% 相去甚遠。核心業務增長放緩,給公司長期業績帶來隐患。
不過,農夫山泉的第二增長曲線——茶飲料延續了強勢表現。2023 年上半年,以東方樹葉和茶 π 為主體的茶飲料業務收入同比增長 59.8%。農夫山泉并未披露單品收入情況;據市場調研公司尼爾森估計,2023 年東方樹葉零售規模可達 100 億元,大約相當于農夫山泉全年營收的五分之一。
在新老業務進展順利的情況下,倘若鍾墅子近期接班,他只需要延續以往戰略打法,即可讓公司繼續保持成長性和競争力。反映到經營哲學上," 守成 " 或許是鍾墅子最穩妥的選項。
與有時間沉澱經驗、慢慢 " 練級 " 的鍾墅子相比,宗馥莉面臨的局勢要緊迫得多。
娃哈哈 2013 年達到巅峰,營收高達 783 億元。但從那時起,受到品牌和產品老化、渠道效率下滑、新對手湧現、消費習慣變化等因素影響,娃哈哈的經營業績快速下滑至 500 億元以下。
過去十年,宗氏父女推動一系列多元化經營的嘗試,也對傳統經營方式做出重大調整。除了推出一系列新款飲料外,娃哈哈一度涉足線下商場、白酒、童裝、日化等多個領網域,甚至還布局了智能機器人。
但直至今日,娃哈哈仍未重新往日輝煌。無論是縱向深挖,還是橫向擴張,它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兜兜轉轉之後仍然回到賣飲料的老路,而主力產品依然是多年前的老幾樣。2020 年之後,在大批新品的助推下,娃哈哈營收回到 500 億元上方,但增長不快,距離宗慶後當年擘畫的 1000 億目标依然遙遠。
對于剛剛接棒的宗馥莉而言,要想讓娃哈哈打破瓶頸,必須主動出擊,拿出比其父更激進的改革舉措。這包括加速推動公司上市,引進外部管理人才、刷新組織人事,甚至将公司出售。無論是上市、空降高管還是賣掉公司,都需要宗馥莉以重新創業的姿态另辟新天。
守住并做大上一輩留下的家業,是 " 企二代 " 不得不背負的責任。鍾墅子只需要保持現狀,就能基本守住疆土。宗馥莉卻不能無為而治,而是需要拿出比宗慶後時代更有力的手段,才能完成宗慶後的未竟之功,帶領公司繼續前行。
鍾墅子與宗馥莉的另一個相似之處是,兩人都尚未給公司帶來質變,也沒有打上自己的烙印。
鍾墅子 2014 年加入農夫山泉,目前擔任的職務包括非執行董事、審計委員會成員,杭州區網域負責人,養生堂品牌中心總經理等。盡管職務不低,但鍾墅子并未被外界視為農夫山泉的中流砥柱。
原因在于,年輕的鍾墅子并未參與農夫山泉發展史上的幾場關鍵戰役,比如從保健品向飲用水轉型,與娃哈哈的天然水、礦泉水之争,與《京華時報》的官司等。對于今天的農夫山泉,鍾墅子雖然不能說毫無貢獻,但也算是功績不彰。
農夫山泉并不諱言這一事實。在四年前的招股書中,公司指出鍾墅子 " 未曾且将不會參與我們的日常營運 ",而是通過出席董事和會議參與決策。
相比之下,宗馥莉進入娃哈哈體系已有二十年,擔當的職責和工作也更多。特别是 2018 年之後,宗馥莉的工作重心向娃哈哈集團轉移,試圖推動品牌年輕化和多元化,蘇打水、運動飲料等新品大量上市,IP 聯名、跨界營銷等玩法也風生水起。
宗馥莉與宗慶後
但截至目前,這些努力尚未開花結果,其中不少項目,如娃哈哈奶茶店等已經曲終人散。就連宗慶後也曾坦言,女兒營銷搞得挺熱鬧,但沒有體現在銷量上。
尚未建立自己的功勳,就面臨接過父輩衣缽、掌管家族大業的挑戰,兩位年輕人的壓力可想而知。
但鍾墅子的天然優勢是,他未來需要接手的,是一家完成了現代治理轉型的公司。
農夫山泉 2020 年完成赴港上市,轉變為一家公眾公司。上市不僅能夠給公司帶來更充沛的外部資金,也意味着對企業自身全方位的改造,包括明晰的股權結構,齊全的 " 董監高 " 配置,缜密透明的财務管控和業績預期等,是企業現代化的标志之一。
上市公司需要按照監管規則,定期和不定期披露各種經營動作和股權變動,這在很大程度上壓縮了創始人暗箱操作的空間,從而限制了創始人及其家族的影響力,同時讓企業具備了按照章程和規則運作的土壤,而非依附于創始人個人意志。
另一方面,鍾睒睒并沒有事無巨細、大包大攬,這讓管理層有了更大的自主權和施為空間。按照宗馥莉的說法," 娃哈哈減去宗慶後等于零 ";但農夫山泉不太可能因為缺少了鍾睒睒而立刻癱瘓。
這也意味着,鍾墅子接班後,即便一時做不出亮眼成績,也可以選擇 " 守成 ",依靠父輩留下的機制和人才,讓企業在舊軌道上運轉下去。
相比之下,娃哈哈對于創始人宗慶後的依賴高得多;宗慶後數十年前确立的企業文化,時至今日仍然深刻影響着整個企業。
宗慶後創業于上世紀八十年代,彼時中國商業社會堪稱 " 巨大的草台班子 ",創始人習慣于繞開程式和機制,憑借威信和人情而非機制管理企業。宗慶後早年間搞過 " 黑板幹部 ",不走任何程式即可進行人事任免;随着企業規模擴大," 黑板幹部 " 之類陳舊的管理 " 竅門 " 走進歷史,娃哈哈卻形成了宗慶後一人決策、其餘所有人負責執行的文化。
《中國企業家》雜志在 2013 年的一篇專訪報道中提到,從 2006 年開始,宗慶後就有意識地實行 " 分級授權 "。他不再事必躬親,像以前那樣試圖了解、掌控每個細節,而是讓屬下去幹,但最後還得由他來拍板。這從側面反映出,至少在當時,娃哈哈并未建立層級分明的管理體系,依然是宗慶後一人主政。
其結果之一是,在娃哈哈不少人眼中,宗馥莉進入公司二十年,始終是 " 老板的女兒 ",而非 " 二老板 "。宗馥莉可以繼承父輩的股權和職位,卻難以繼承宗慶後圍繞自身打造的制度和文化。
從這一角度來看,宗慶後留給宗馥莉的娃哈哈,不只有遺產,也有不小的歷史包袱。宗馥莉要麼迅速做出令所有人信服的成績,要麼改弦更張,以新人取代舊人,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無論選擇舊瓶裝新酒,還是另起爐灶、另覓新人,宗馥莉都需要 " 創業 " 而非 " 守成 "。
随着第一代企業家的集體老去,鍾墅子、宗馥莉等 " 企二代 " 将越來越多地走上前台。在此之前,王健林之子王思聰、楊國強之女楊惠妍等人,也已經踏上接班之路。
與老一輩相比,鍾墅子們,無疑站在了更高的起點上。
從外部環境來看,宗慶後等初代企業家崛起于中國市場經濟的起步階段。他們除了要具備出色的產品、營銷和銷售能力外,還需要準确把握急劇變化的時代脈搏,并從經濟社會的大轉型中捕捉淘金機遇。
這顯然是一條遍布荊棘的創業之路。在混沌初開的時期,創業者最大的兇險暗藏于企業股權之中;快速膨脹的利益面前,企業家不得不卷入一場又一場不對等博弈;有人順利脫身、一飛衝天,有人卻卷入浪潮、粉身碎骨。
近四十年後,鍾墅子們已經無需為股權問題操心,真正的挑戰回歸到企業經營本身。父輩手中的大筆股權,從法理上為 " 企二代 " 接班奠定基礎,也充當了企業基業長青的基石。
另一方面,初代企業家多起于山川草莽,家境困苦,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只能靠摸索試錯來積累企業管理經驗。" 企二代 " 則生長于錦衣玉食的優渥環境,求學于中美頂級學府,初入社會就能加入自家企業歷練,堪稱企業家定制成長模版。
但 " 企二代 " 接班後,也将面臨着父輩未曾經歷的挑戰。
新挑戰之一是," 企二代 " 無法像父輩那樣,以人情世故治理企業、激發團隊活力。
初代企業家大都帶有中國傳統商業精英的遺風,克己勤勉、以寬待人、不拘小節,同時一人獨斷、令行禁止,在創業中積累威信和人格魅力。在企業财富蛋糕不斷做大的前提下,企業家的追随者心甘情願鞍前馬後、言聽計從;質疑領導決策,則往往被視為執行力低下。
但 " 企二代 " 大都長期接受正統的商學院教育和企業管理訓練,等到他們走上前台,其管理方法已經與東方傳統漸行漸遠。同時,絕大多數年輕人并不具備為某一企業 " 奉獻 " 的認知,而是将工作視為勞動與報酬的交換;這也讓上一代企業家的思想話語體系迅速失靈,曾經的偶像被解構調侃,甚至被打上 " 油膩 "" 說教 " 的标籤。
這意味着," 企二代 " 要想讓管理層保持鬥志、讓員工保持主動性,必須采取與父輩不一樣的手段。具體怎麼做,父輩教不了,鍾墅子們只能自行求索。
另一個挑戰是," 企二代 " 遲早需要開啟一場自上而下的深度變革。
" 企二代 " 中,宗馥莉已經在變,王思聰、楊惠妍等人也已行動起來。鍾墅子尚未接班,農夫山泉經營狀況尚可,求變的壓力較小;但如前所述,倘若包裝飲用水業務增速放緩,遲早會成為農夫山泉的重大難題,而鍾墅子勢必站出來,替年邁的父親分憂。
這裡面暗藏的邏輯是,企業家的代際傳承,終歸要與業務變革形神合一。
無論 " 企二代 " 如何觀察、學習和模仿,他們都不可能成為初代創業者的替身。鍾墅子等人可以在短時間内維持現狀,做一個守成者;但随着企業慣性的消失,新的掌門人又無法 " 復刻 " 父輩的管理方式,企業的自我變革也就成為必然。
或許看破了這一點,宗馥莉很早就有意拉開與宗慶後的距離,試圖給娃哈哈注入自己的元素和烙印。這位必須 " 創業 " 的少帥,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做 " 宗慶後第二 ",而是要做刷新企業發展路徑的 "KellyOne"。
至于尚未接班的鍾墅子,他的準備時間和回旋餘地比宗馥莉大得多。但在平穩度過守成期後,鍾墅子大概率也要扮演 " 創業者 " 的角色,與宗馥莉踏入同一條河流。對于 " 企二代 " 來說,繼承父輩打下的江山之後," 守成 " 只是權宜之計," 創業 " 才是宿命主題。
參考資料:
鍾睒睒,《我與宗老二三事》
便當财經,《宗慶後留給宗馥莉三道難題》
中國企業家,《宗慶後:中國首富的新探險》
雷達财經,《首富鍾睒睒加速 " 搬運大自然 "》
聯商網,《二代要接班?農夫山泉鍾睒睒兒子擔任杭州大區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