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技經驗:誰能制造下一個成都“迪斯尼”,歡迎閱讀。
出品 | 虎嗅科技組
作者 | 王欣
編輯 | 王一鵬
頭圖 | 視覺中國
" 謝帝,謝帝,我要 diss 你。"
草根網紅諾米在《中國新說唱》海選中,被自己的偶像謝帝淘汰,他用這首 diss back 來表達自己的失望與抨擊。
謝帝迪斯尼(" 謝帝 diss 你 " 的諧音)迅速開始了病毒式傳播,這也讓諾米在網絡走紅,粉絲突破百萬。
" 也許下一次新說唱海選,諾米會成為謝帝的評委。" 網友如此銳評。
這場大型迪斯尼狂歡,既構成了對音樂傳媒傳統權威的解構,也讓更多人發現——這個世界完全可以被抽象為一個概率池。
在這個時代,一首歌的大紅,不止取決于它的藝術價值,也被運氣所左右。所謂運氣,其實是建立在當下幾種流行和弦與網絡文化基礎上的概率遊戲。
這個概率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抑或萬分之一都無所謂,只要實現低成本、規模化生產,總能產生一首流行神曲。
因此,大約在五年前,業内就存在一種以流水線音樂工廠為核心的商業模式,通過雇傭大量初級創作者,在格子間裡批量生產 " 電子垃圾 " 歌曲,無需考慮品質,卻實現了非常穩定的收益。
這些音樂工廠可以将一首歌的創作成本降低到 200 元,只要一萬首作品,走紅一首,就足以實現盈利。
這是一個令人有些失望的創作生态,但生成式 AI 正進一步為這把火 " 添柴 "。4 月 11 日,爆火的 AI 音樂生成器 Suno 終于迎來競争對手,由 Google DeepMind 前研究人員開發的 Udio 正式推出,更強大、更易用。
用 Udio 替換人工,制造電子垃圾的成本可以無限趨近于 0,進而創造一個一本萬利的小眾產業。
誰興奮 ? 誰恐懼?未來 AI 音樂會霸占我們的播放列表嗎?
" 添柴的人 " 是誰?
" 曾經我們夢想 AI 會進化到幫人類做飯、搬重物,這樣人類才可以有時間去寫作、繪畫、編曲,但如今在藝術界卷生卷死的 AI 反而讓這些創作者失業。"
有人這樣評價 AI 演變的路徑,繼文字、圖片、視頻創作之後,如今生成式創作正在越過另一個山丘—— AI 音樂。
Udio 開啟免費内測後,Suno 在生成式音樂界終迎敵手。與 Suno 不同的是,内測用戶每個人每月可以生成 2000 首歌曲。
Udio 由 Uncharted Lab 公司推出,這家公司創始人包括 Google 人工智能研究部門 DeepMind 四名前員工 Conor Durkan、Charlie Nash、Yaroslav Ganin 和 Andrew Sanchez。
主要投資者包括矽谷最著名的 VC 之一 Andreessen Horowitz ( a16z ) ,Instagram 聯合創始人兼首席技術官 Mike Krieger、一些著名的音樂人和音樂 DIY 分發平台 UnitedMasters。Udio 種子輪融資的價值為 1000 萬美元。
它具有與 Suno 相同的文本生成音樂的能力,但 Udio 官方聲稱其具有更好的聲音和更自然的聲音。經測試後我們發現,Suno 更适合背景曲目和樂器,Udio 更适合人聲。
與 Suno 的 1 分 32 秒輸出相比,Udio 32 秒的默認輸出要短很多。但 Udio 允許擴展歌曲,還可以通過添加前奏或結尾部分,創作完整的曲目。
" 沒有任何產品可以與我們通過 Udio 所取得的易用性、語音質量和音樂性相媲美。" Udio CEO David Ding 說道。
" 這是一次全新的文藝復興,而 Udio 是這個時代創造力的工具。"
符合政治正确的 " 平權運動 " 愈演愈烈,Suno 與 Udio 對于大眾低門檻創作音樂的普适性,或許會加速音樂平權的到來。
" 在演示 Udio 後,我被震撼了,"Ins CEO Mike Krieger 說道。 " 現在還處于早期階段,但就像 Instagram 将攝影分享帶給大眾一樣,我相信 Udio 也有能力将音樂創作帶給大眾。" ——或許這可以解釋 Ins 選擇投注 AI 音樂的一個可能。
對于大眾和音樂人來說,目前的 AI 音樂依然是個粗糙的玩具——目前的大模型普遍存在幻覺問題,生成的結果較為随機不夠精準。而嚴肅的音樂創作,高度依賴作曲家對每一個最小可編輯單元的精調。
但," 音樂工廠 " 除外。
謝帝迪斯尼,made by AI?
大模型的一系列幻覺行為,都完美契合 " 音樂工廠 " 的商業邏輯。
"我不知道,這些音樂工廠有沒有用 AI 代替初級作曲者做這件事,但為什麼不呢?"
有投資人告訴虎嗅。
這些 " 工廠 " 有一套非常完整的 " 大逃殺 " 式流程:一個大面積的廠房式工作場地,每個格子間的工作人員面前都有一台電腦和一個小小的電琴。每個人每天都要寫十幾首歌曲,上傳到網易雲、QQ 音樂等分發平台。只需雇傭 500 人,每天就能上傳 5000 到 1 萬首音樂。
這些音樂的後續推廣,遵循着鱿魚遊戲般的生存邏輯:最開始每首歌都投流 10 塊錢,而後在數據表現最好的一千首歌投 100 塊錢,以此類推,一番厮殺之後,那一首真正的神曲誕生了。
而這些作品對于創作者要求并不高,有消息稱,一個初級創作者,每個月能拿到 6000 到 8000 的工資,平均下來一首歌的人工成本恰好在 200 元左右。
而 Suno 生成一首歌的成本在一毛錢左右,也就是成本降低為 0.05%。如果用上目前還是免費的 Udio,人工成本直接降為 0。
有音樂人認為,生成謝帝迪士尼、小蘋果等這種程度的音樂,對 Suno 等 AI 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事實上,如今每天都有無數的相同品質的樂曲正在 Suno 上被生成。
幸運的是,AI 音樂或許會在產業金字塔的最底端卷生卷死,但不太可能成為大眾播放清單的常客,因為生產力革新能否順利滲透產業,往往取決于既得利益集團的态度。那麼幾乎榨幹音樂行業所有利潤的流媒體平台,能否允許 AI 開啟這場新的文藝復興浪潮?
實際上,與創作相關的版權收入,本就不是這個產業的核心利益點。
一位發行平台負責人告訴虎嗅:" 泰勒斯威夫特的專輯收入只占三分之一,巡回演唱會和 IP 周邊販售才是她收入的大頭。"
這意味着:如果 BillBoard 榜單前十全是 AI 音樂,那麼整個音樂產業的收入可能将銳減三分之二。
對于沉迷造星運動的國内外各大音樂平台而言,這注定是不可能促成的結果。至于 AI 歌手、虛拟偶像會不會與 AI 作曲聯手構成新產業鏈,尚是未知之數。
或許數以萬計的 AI 音樂,會有少數幾首被大眾聽到,然而大多數,還是如過眼雲煙,沉入電子荒原。
但誰會在乎呢?畢竟在 Suno 和 Udio 推出之前,每天就有無數的人造音樂被上傳到流媒體,但從沒有過一次被人傾聽的機會。AI 靠吞噬人的創造力來進化,但這些末流歌曲甚至不會成為 Suno 和 Udio 的訓練材料。
在這個頭部效應極其明顯的行業,AI 的出現或許只是提醒創作者:如果沒有達到一定高度,你所有的美好天賦都可以被 AI 復刻、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