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那些痴迷的85後母乳研究員,歡迎閱讀。
旁邊的電腦突然亮了,滑鼠不斷竄動。科研工作者崔東影的第一反應,是實驗室鬧鬼了。
要不要跑?她本能地感覺害怕。但下一秒,另一種本能按下了她。" 不能跑,實驗沒做完,肯定跑不了。"
當天的實驗必須當天做完,這是鐵律。崔東影鎮定心緒,繼續實驗。腦中同時飛速開始推演:是第三生物體嗎?應該不是。如果是,它會顯影的。
第二天上班,她還沒來得及細述自己的奇遇時,師父王象欣一臉平靜地搭腔——頭天晚上臨近十點,是他在遠程使用電腦。
這段轶事後來在飛鶴母乳檢測和研究中心流傳時,所有人都會心一笑。這事兒太符合這對師徒的性格了。一對痴人,各有各的痴,一個只要腦中閃過念頭,即使快睡了也要蹦起來工作;一個極端嚴謹,就算懷疑鬧鬼,也要先做邏輯推演。
這裡是位于哈爾濱市雙城區的中國首個專事母乳研究的科研機構,聚集着一群科研工作者,他們熱衷于 " 坐冷板凳 " 搞研發,只為探索母乳中還未被挖掘的秘密。
一個中心都是痴人
" 即使是鬼,也得跟我一起做實驗,今天必須把它做完。" 實驗室只開了一排燈,崔東影沉浸在幽暗中,平復着 " 被吓得要死 " 的心情,一邊暗暗告訴自己。
當天的實驗進程并非什麼重要節點,它只是日常科研中很普通的一天。在母乳分析技術組,每天都在進行着無數次重復的檢測工作。有時,取得突破前的嘗試次數可以達到 5000 次。因為但凡一個小細節沒注意到,可能就檢測不出來。
正是因為檢測之難,每一次他們都不敢怠慢。這種 " 執事敬 " 的态度,1994 年生的崔東影是從師父王象欣身上學到的。
" 他就是個科研狂人!" 有耐心,也愛鑽研。實驗室裡,王象欣統籌思路,崔東影負責後端,對實驗進行重現。每次她做實驗,師父陪在一旁,坐在電腦前盯着,一絲不苟。
" 像他一樣在技術上這麼鑽研的,在以往工作中很少見。" 一位同事這樣形容王象欣。辦公室裡的他就像個隐形人,在設備和文獻前能端坐一整天,沒啥聲響,沉浸在只有數據和公式的世界裡。大部分時間,他站着工作,一天僅在實驗室就能走一萬步。
高高胖胖的王象欣性格随和,和工作嚴謹的性格相反,生活中,他不拘一格,總是對人笑眯眯的,還喜歡穿熱情的顏色鮮豔的衣服。
從東北農業大學碩士畢業後,王象欣曾在國家乳制品質量監督檢驗中心工作了十年,長年輾轉國内各個奶企工廠、牧場等做抽樣檢測,足迹幾乎涉及全國每個乳企。盡管如此,乳品業仍讓他充滿好奇,那些被檢測到的物質到底是怎麼來的?作用是什麼?
此時,飛鶴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作為乳業頭部企業,飛鶴意識到自主科研的重要性,想自建一個科研團隊。2019 年,王象欣加入飛鶴。在這裡,他決定大展拳腳,實現基礎研究與現實落地的連接——對于這個檢測領網域的 " 老兵 ",這是一個讓他興奮的新起點。
全新的工作内容,也意味着充滿挑戰。起初,他需要對嬰兒配方奶粉中添加的活性成分進行檢測。當時不論在國内還是國外,都沒有現成的可照搬的方法。王象欣從頭開始,每天查看大量國内外文獻和資料。當時,飛鶴的實驗室還沒有建好。有半年多,他每天早上六點出門,地鐵轉大巴,往返通勤共五個小時,去外部實驗室做實驗。
再之後,王象欣又來到一個幾乎空白的領網域——母乳檢測。這是對母乳的脂肪組成、脂肪酸比例、蛋白組成等指标進行分析。既往檢測方法很多,但可以落地到實驗室進行批次重復檢測,就少之又少。
他本想借鑑檢測牛奶的方法,但發現根本走不通。" 母乳的乳清多,牛奶的乳清少,比例上是反過來的。" 再者,母乳樣品很珍貴,要用最少量的樣品得到最準确的結果,且結果還是可重復的,困難重重。做牛奶檢測可以取樣 50 毫升," 但母乳可能取到 5 毫升就算多了。"
這些困難,他仍然只能通過大量翻閱國内外文獻,和同行交流來尋找思路。有了一點想法,就一個個在機器試," 設好了一組就在那兒走着,走完了看,不行,再設一組再走。"
一遍又一遍,他逐漸取得了不少開創性的成果,比如确立母乳中骨橋蛋白、HMO 等成分的标準物質,研究出檢測方法,建立了行業标準。做提取骨橋蛋白實驗時,他失敗了很多次。一籌莫展時,他無意中在一篇英文文獻中看到一段話,找到了突破口。那段話只有兩行,短短幾個單詞,但他卻從中 " 衍生出很多東西 "。
不僅僅是王象欣,痴迷幾乎是整個母乳檢測中心科研人員的整體氣質,研究部門的大神李凱風是另一個代表。
當王象欣檢測完畢,李凱風接棒做抽絲剝繭的數據分析,尋找母乳組分的規律,建立模型,寫成論文,對媽媽和寶寶做健康畫像。
聽起來,這樣的科研日常也顯得枯燥平淡,但李凱風卻可以連續數月埋在文獻堆裡,啃數據,找思路,一有新靈感,就馬上嘗試推導。走不通,再想新方法。嘗試了一百次,往往只有一兩次能找出他要的東西來。
" 做科研就像看懸疑劇 "
" 外人看來,做科研可能很枯燥。但對于我來說,用無數次數據和實驗去驗證偶然的發現,可能就像一個玩的過程。" 李凱風把做科研比做看懸疑劇。一個新問題出現,序幕開啟,他就像偵探一樣,跟随最初的伏筆,一點點揭秘劇情發展,最後獲得一個全新的結論。
" 讀文獻時發現一個疑問,如果有相關的數據,就一步一步去驗證,去解答這個疑問,做出自己的成果。" 母乳研究復雜又精密,随着步步深入,解謎的樂趣不斷更新。
2020 年入職飛鶴後,不到半年,李凱風就在頂級期刊上發表了一篇學術論文。當時他開辟了一個新的研究方向——母乳研究通常都在分析某種物質的變化,但他跳出固有思維,把母乳看成一個完整的生物系統來研究。文章後來被一個劍橋大學的教授看到,評價他思路很新穎,也很有創新性。
這個開拓性的成果,起源于他看文獻時冒出的一個疑問:不同類型的母乳在減少過敏、促進孩子生長上,是不是不一樣?
他想利用現有的數據,做一次開拓性的探索。以前沒人做過這樣的研究,這意味着一切都要從零開始。在無數次預設、驗證、推倒重來,再循環往復的解謎後,誕生了那篇開創性的學術成果。
但李凱風不滿足于此。他馬上被更大的謎團 " 勾住了 "。這是 200 份樣本得出的結論,如果樣本量級擴增至 2000 份,20000 份,會有什麼新發現?
飛鶴因此啟動了母乳采集工作。李凱風建立了嚴苛的采集要求:要覆蓋到全國不同區網域;從寶寶出生到長大過程中的初乳、過渡乳、成熟乳,也都要采集到;甚至同一個母親早上采一些母乳,晚上也要采集一些。
每一份母乳可能都藏着解開謎團的密碼。為此,采集流程也必須嚴苛。标準化采集需用固定型号吸奶器,且它的功率、速度要統一,分裝樣品管、試管樣品貼要耐零下 80 攝氏度低溫。樣品郵寄時,還必須使用全程有溫度控制顯示的冷鏈。
一位負責采集的科研工作者第一次進行母乳采集是在 2020 年。她制作了一張招募海報,發到公司内部員工微信群裡,通過擴散轉發尋找響應者。當時是疫情期間,不能上門,只能讓媽媽們在家自采。她每天要花四個小時,一個個跟對方電話溝通,詳細介紹采集了母乳來做什麼,如何采集。對方同意後,就約定時間,給她們送幹冰,安排人上門取母乳。
采集前一般 3 小時内不能喂孩子。因為需要在單側乳房充盈時采集完全部的乳汁。但是有的小孩月齡小,采集前餓了哭了,母親要喂孩子,就只能約定下一次采集。
憑着激情、真誠、耐心和笨功夫,他們收集到一個又一個樣本。從 2016 年開啟,飛鶴迄今已經收集了 27 個省總計 2 萬份樣本數據,建成全中國最大的母乳數據庫。
" 當樣本量足夠大後,母乳的健康效應會有變化嗎?随着泌母期推進,母乳成分是動态變化的嗎?如果是,對寶寶的健康又有什麼影響?" 檢測中心的建成開啟了新的序幕,李凱風期待未來能徹底解開這個謎團。
去年,李凱風又花了很長時間思考如何提高把研究成果應用到產品裡的可能性。他把方法從 1.0 更新到 2.0 的版本,寫成專利。這相當于是從基礎研究落地到應用。簡言之,這是一個根據母乳成分進行定制化的一套系統和方法," 根據母乳成分,預測它屬于哪一類,識别出類型後,就可以給予這位母親針對性的產品。"
" 把從營養學角度學到的專業知識,轉化成實實在在的產品。" 博士畢業,李凱風有留在大學當老師和進企業兩個選擇,但在學校裡待了十年,他感到視野太受限了,選擇來到飛鶴。他所在的營養部門半數以上是博士,各自攻堅不同的研究方向。
飛鶴的科研團隊多數是 85 後,他們像李凱風一樣,以一種 " 冷靜的激情 " 為驅力,日復一日,推動着科研。這種激情既向内,令他們沉浸于科學自身的解謎樂趣,又是向外的,實幹的,尤其在成果落地服務于具體的人時,給他們帶來欣喜。
崔東影碩士畢業就來到飛鶴,最初很長一段時間,她找不到對科研分析的興趣。在跟着王象欣學習後,随着不斷取得成果,得到正反饋,科研興趣便越發濃厚。
他們還在北京時,王象欣陪着她用一項新技術,做了一個關于牛羊乳鑑别的實驗。當機器跑出實驗結果時,她第一次理解了師父的痴迷。" 這個新技術沒人想到能用在這一塊,而他想到了,從那時起,我覺得他很厲害 "。
現在的她慢慢變得和王象欣越來越像。每說一句話,她都極其嚴謹,每談到一個科研數據,都要求自己務必精準。在檢測中心,配置了很多亞洲級别的設備,但當有人想以此籠統地介紹實驗室的科研條件時,她表示反對。" 我要确認一下,哪些是亞洲唯二,哪些可能是亞洲少數的幾台。"" 我得一一确認 " 成了她最常用的口頭禅。
實驗室建立後,王象欣第一件事就是延攬人才。為了讓科研人員更無旁骛地工作,實驗室設地偏遠,加劇了招人的難度。王象欣留足了耐心,他想找到更多的 " 崔東影 "。有實驗室經驗和研究思路的人是必備條件,但他最看重的還是激情。" 檢測難的在于要一遍一遍做。有的人沒有耐心,做到一半感覺沒有用,就不做了,其實沒準下一個就做出來了。"
在一次次嚴格面試後,他總歸篩選出了興趣母乳研究且沉得下心的年輕人。一年後,團隊已初具規模。
回東北去
精心選出的科研人員有着類似的氣質:他們追求創新,踏實沉穩,在從容的科研環境下,他們身上少有内卷的焦慮,科研業餘培養跑步、彈琴、遊泳的愛好,生活規律。
崔東影已經習慣了在哈爾濱郊外做科研的日常。每天清晨 7:45 分,班車抵達大片玉米田,她下車,走向旁邊的實驗室。換上白色的實驗服後,她第一時間檢查跑了一晚上的機器——它們一整晚都在檢測試劑。接着,她開始新一天的試驗,直到晚上機器實驗結束,九十點才下班。
本科和碩士都就讀于哈爾濱東北農業大學的她,原本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2019 年 7 月碩士畢業後,她如願到飛鶴北京總部工作了兩三年,飛速成長為青年骨幹。
2022 年,領導告訴她,飛鶴打算在哈爾濱建一個母乳檢測和研究中心,征詢她想不想去。她略微猶豫,但考慮後,還是決定回東北。
大城市體驗過了,換一個工作狀态也挺好。最主要的是,母乳檢測具有強大的吸引力,她之前的工作只是分析牛奶和奶粉," 母乳,這樣一個神秘的東西,你會不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嗎?"
回到哈爾濱," 和一群人一起幹着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充滿期待。事實也确實印證了她的想象。現在,飛鶴在母乳研究領網域已遠遠領先行業,它在 HMO、骨橋蛋白等檢測領網域建立了行業标準,擁有專業的母乳采集員隊伍和中國最大的母乳數據庫,發表了 15 篇 SCI 論文,申請 28 項專利,獲得獎項 7 個。
回想起是怎樣從 0 到 1 建起母乳實驗室,崔東影難得地揚高了聲調。去年 9 月,中心剛落成時,她第一個提前抵達接收機器。
" 整個實驗室是我從卡車上運下來的,我親眼看見它一點點擺放,安裝好,調試好。"1000 平左右的實驗室還什麼都沒有。一些在清華研究所才能看到的超高端儀器設備,從北京專業打包運過來,昂貴且精密,不能磕磕碰碰。
在北京時,崔東影租房搬過幾次家,每次都疲憊不堪。但當裝滿設備的四米高的兩輛大卡車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忽然感覺 " 搬的那些小家不算什麼 "。這一刻,像是一個明确的截點,預示着一段新的人生要開啟了。
那天晚上,她像管家婆一樣全程跟蹤每一台搬運小車,跑上跑下。一邊考慮哪台設備放哪裡,怎麼合理連接,一邊叮囑師傅要輕拿輕放,嘴裡嘟囔着 " 這個門檻要小心,這個東西要放到第幾行第幾列 "。
搬完後,整個實驗室一下子滿了一半。去年冬天,公司又購買了很多新設備,實驗室 85% 的空間都擺滿了。新同事随後陸續入職。盡管實驗室的日常仍然一片安靜,她知道大家心中都在奏響各自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