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尺度駭人,劇很可惜,歡迎閱讀。
《無盡的盡頭》聚焦的是未成年人犯罪。
出發點是好的,但就完成度來說,差了些。至少目前首更這幾集的内容而言,欠缺的地方實在不少。
拿第一個案子舉例。講述的是一個校園霸凌案引發的命案。
學生李晖,因覺得同學張文軒給老師打小報告自己 6 沒做值日,就叫來校外人員将張文軒帶至爛尾樓進行毆打欺辱,逼得張文軒跳樓,且一行人未對其實施援救,最終導致張文軒死亡。
在罪證确鑿的情況下,檢察官秉承對犯罪的未成年人 " 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 ",給出的建議判決結果是,三位加害人分别被判處八年、六年、五年的有期徒刑。
劇集所呈現的是,被害人母親對此刑罰表示不滿,認為這幾個天生壞種的惡魔應該判處死刑,要以命償命。
故事沒問題,從 " 普法 " 角度出發,這素材選得相當到位。現實中這樣引發争議的案例,比比皆是。
比如 2018 年湖南 12 歲少年弑母案。因為抽煙被母親管教,引發少年不滿,便持刀将親生母親殺死在自家卧室。令人心驚的是弑母之後。少年不僅假裝母親的口吻給老師發短信請假,更對外公說母親是去鎮上了。在罪孽被揭發時,還要辯駁一句,他殺的不是别人,是他媽。
最終結果怎麼樣?男孩無罪釋放。
又比如 2023 年湖北 4 歲半女孩被未滿 12 周歲男孩謀殺案。男孩将女孩哄騙至荒棄的菜園,施暴後将女孩推入糞缸致其死亡,并用磚頭、木塊等将缸口隐藏,不讓人發現。根據監控顯示,從兩個孩子進去到男孩獨自一人出來,全程僅用時 14 分鍾。男孩離開菜園時,是蹦跶着離開的。
最終結果又怎麼樣?男孩無罪釋放。
有興趣的朋友還可以搜一下韋進木案。這些都是現實中的真實案例。
《無盡的盡頭》作為影視作品,并沒有選擇呈現這樣的極端案例,而是從 " 普法 " 角度,以及人物塑造角度創作出了更合适、妥帖的故事。這點我相當認可。
從普法角度看,案件沒那麼極端,更具備階梯式刑罰的探讨标準。
張文軒的母親認為,殺人就該償命,幾個人應該判處死刑。
張母的想法能理解。這是千百年來人們所形成的一種樸素報應觀。包括以命抵命、以牙還牙、血債血償等等這種樸素認知,算是人類最古老的正義觀念。
可随着現代法治文明的推進,司法的逐步健全,我們該明白,判罰是要有一定标準的,而不是憑主觀正義。
客觀來說,張文軒并非是幾人直接加害致死。
這樣要判死刑,那麼張文軒如果是自己失足墜樓致死,該怎麼判?如果是被他們失手推下去的,該怎麼判?如果是被故意推下去的,又該怎麼判?若是在被推下去之前,張文軒是被活活折磨致死,豈非要判加害者死刑後挖出來鞭屍再死一次?
難道全憑法官的個人是非觀來判罰嗎?
法官說這人可恨,該死就判處死刑。法官說這人可恨但罪不至死,就不判處死刑?法官得多大權?得收多少黑錢?得有多堅定的意念?
我們要明确,法律的判罰絕不該靠任何個人的主觀意志,而是應有一個清晰可見的階梯式刑罰标準。
對案件,我們要考慮主觀惡性、社會危害性、以及是否存在自首立功等情節,再進行死刑、死緩、無期、有期的判罰,而絕不能靠樸素簡單、毫無标準的主觀正義去判罰。
所以張文軒案,在張母看來這幾個壞種害死自己的兒子,該死。但從法治的角度,他們确實罪不至死。
在案件選擇方面,我相當欣賞《無盡的盡頭》。
可問題來了,選了一個如此具備探讨度的案子,卻并沒能對其進行更好的挖掘呈現。
從輿論來看,仍有無數觀眾認為劇中的加害人是天生的惡種,是該判死刑的。
觀眾會這樣認為是有道理的。因為劇集所呈現的出來的内容,根本無法說服觀眾。
為什麼是判八年?而不是死刑?原因在哪?為什麼未成年人就不能判死刑?和成年人的區别在哪?對未成年人 " 堅持教育為主、懲罰為輔的原則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原則?憑什麼不能是懲罰為主,教育為輔?
劇集所做的,僅僅是讓女主在法庭上冰冷地念條令法則,而沒能做到去剖析、解釋,法治文明下這一切刑罰判定标準設定的真正原因。
這便是《無盡的盡頭》的巨大痛點,缺乏深度的挖掘。
從任素汐的表演來看,導演顯然是有過這樣的考慮,角色在樸素報應與程式正義之間的掙扎。
任素汐扮演的林之桃,她身為檢察官的同時,也是一個有着正常是非觀的老百姓。
觀眾能隐約感受到,林之桃其實也是蠻厭惡加害者,感性上她也巴不得能将天生壞種繩之以法,但理性上她明白,最多也就是判八年了。
《無盡的盡頭》可惜的是,沒能對角色的這一點進行放大。
她是如何說服自己只能将惡魔判八年?如果将這些内心活動拍出來,能觀眾感受林之桃的掙扎,或許也便能讓更多觀眾明白這背後的法理。但本劇沒有這樣做,而是展現了一些在我看來十分吊詭的故事橋段。
沒有選擇從角色自身掙扎出發,而是選擇通過外力來實現。讓被害人的母親不去找霸凌者的父母讨公道,而是對着檢察官痛罵其是殺人犯,上網錄視頻實名舉報,潑油漆等等,以此來體現對樸素報應與法治建設之間的對立。
這樣的處理,将檢察官拉到一個被害者的高點,體現他們不被理解的同時,凸顯的是被害人母親的愚昧。說白了,張母在這場故事裡已經淪為了工具,她的憤怒成了推動劇情的燃料。
可分明,劇集是可以從林之桃的角度出發,來體現作為普通人對罪犯殺之後快的憤恨,與作為檢察官必須遵循程式正義的無奈。它所錯失的不只是角色深度,更是一次讓公眾理解現代法治建設的契機。
可能在有的觀眾眼裡,一部電視劇而已,怎麼能要求這麼多?要普法去看普法欄目劇、去看《今日說法》啊。
我始終認為,影視劇廣泛的傳播性先天就注定了,創作者們是該要有一定社會責任感的。向善而行,會成為照亮黑暗的火炬。逐利而馳,則淪為扭曲價值的放大鏡。
還是開頭那句話,《無盡的盡頭》出發點顯然是好的。
如果創作水準能再高點,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