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國產劇裡的新型母女,只拯救了女兒的自由,歡迎閱讀。
| 永 遠 别 對 生 活 冷 感 |
《煙火人家》之前,國產劇似乎還從未出現過 " 母系氏族 " 故事。
片子開頭,便是一段頗為現實主義的互文。年輕時創辦工廠、雷厲風行的姥姥喬海雲,曾向女兒們立過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不論結婚與否,孟家的女兒們年三十必須在娘家過。
▲《煙火人家》
戲外争論不休的事情,戲裡已然成為傳統。《煙火人家》是有驚喜的。它描繪了女人作為主心骨的非典型家族,闡釋了好些在過去的國產劇裡,不會明晃晃地說出來的 " 謎題 "。
二姨家貌合神離的中年婚姻裡,女人可以毫不避諱地指出男人 " 那方面 " 不行;轟轟烈烈戀愛過、被公認為嫁給 " 愛情 " 的小姨,難逃 " 女強人 " 之難,無數争吵過後,還是走上了離婚的 " 不完美 " 道路。
▲《煙火人家》
戲裡能拎出來,作為現實的鏡像的情節有很多。一些關于婚姻,另一些則關于代際。孟家三代女性,觀眾最感同身受的,莫過于大姨家的 " 東亞式母女關系 "。
從小生病、落下跛腳病根的孟明玮(徐帆 飾),一生都在家庭中打轉。
她不像兩個妹妹般事業有成,在家庭之外,還能獲得屬于職場女性的成就感。她也不擁有幸福的婚姻。早年,在母親的牽線下,她嫁給了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同事李誠智。
兩人的婚姻與愛情無關,對方也從不懂得家庭中需要彼此的分擔、合作。婚後,家務、育兒都由孟明玮一人包攬。熬到退休,丈夫又緊緊薅着她的退休工資,指望靠炒股逆天改命。
▲《煙火人家》
孟明玮的人生中,能由自己掌控的事情并不多。女兒李衣錦成了她全部的寄托與希望。
眾多 " 東亞式母女關系 " 的痛苦,便都由這開始。母親與女兒明明不屬于同樣的時代了,可母親依舊希望女兒重復自己的老路,到了既定的年紀,便按部就班地結婚、生子,換得安穩平定、有所依靠的後半生。
她們想用屬于自己的生命體驗、認知經歷,同化出一副得以映照自己的軀體,哪怕已經親身驗證過,這套用婚姻、家庭換取女人的幸福的方法,并不全然可靠。
▲《煙火人家》
母女倆鬧決裂的戲碼,堪稱開年之後,第一場沸沸揚揚的年度大戲。李衣錦為了躲過老媽的 " 奪命連環催 "(催婚),找了個 " 假男友 " 交差。孟明玮發現後,當場暴怒,眾目睽睽下,給了女兒一記響亮的耳光。
書寫母女關系的書裡時常提到,母女關系的和解,往往是酷烈的。許多長時間被母親管束、幹涉的女兒,走出痛苦的唯一方式,興許只能是完成一場 " 和媽媽的絕交 "。
年近三十,卻依舊沒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只能淹沒在沉重的母愛下的李衣錦,走進的便是這樣一場 " 儀式 "。她灰心喪氣,寫了張斷絕母女關系的字條,便将 " 無可救藥 " 的母親,直接趕回了老家。
▲《煙火人家》
一位曾在孕中期,靠拍桌大吵、奪門而出的激烈的方式,才成功拒絕了母親的 " 好心照顧 " 的網友說:" 你必須徹底翻臉,才能赢得她的醒悟。"
這位網友的媽媽并不擅長照顧人,也不擅長做家務。她很清楚,打着 " 為她好 " 名号的照料,實際上,只會幻化為永無止盡的指責、評判和操控。
這也是許多東亞媽媽會陷入的沼澤。在她們的成長教育裡,孩子的每一言、每一行,都與她們的教導息息相關。比起自己的人生,她們認為,自己理應先為兒女的人生負起責任。
▲《煙火人家》
相比之下,由梁靜與孫千演繹的二姨家母女,是另一個理想化的極端。母女倆總能像閨蜜一般,心平氣和地分享大事小事,哪怕天天打電話,也不會感到厭煩、有負擔。她們被這屆網友譽為最值得一看的 " 新型母女 "。
在她們的關系中,你很少看到以愛為名的侵犯。
新時代的女兒們,更主張獨立、自主的選擇了。在她們眼中,哪怕不結婚、離婚、丁克,也不意味着幸福的反面。她們希望獲得更多的,是自我決定的話語權,是不被關系綁定的财產和空間。
▲《煙火人家》
而 " 新型媽媽 " 孟菀青,便是好些 " 新時代女兒 " 的希冀。她從不要求女兒重復自己的步伐。每回丈夫喝醉,對着電話亂勸女兒 " 讀書無大用,婚姻才是要緊事 " 時,她都會立刻搶過手機,警告丈夫少和女兒胡說八道。
她也不過多幹涉女兒的個人生活。女兒想搬出宿舍,到喜歡的男生所在的小區租房住,她聽說後,沒有氣急敗壞地貶低女兒,而是告知了幾句必要建議,便打過去一大筆租房錢。
她能提供經濟上的豐厚支撐,也能從精神上踐行最大程度的尊重。于是,動辄承受父母的打壓和責難式教育的東亞女孩們,在孟菀青身上看見了一種美好的母親 " 樣本 " ——能與自己產生對話的,悉心、包容地聆聽自己的媽媽。
▲《煙火人家》
一些人将她冊封為 " 夢中情媽 ",覺得對東亞母親的 " 改造之路 ",最好都參照如此标準來。
充當 " 新型媽媽 " 的女兒,固然是幸福的。有人說,陶姝娜閃閃發亮的性格,一半以上的功勞,都得倚仗于從不向她施壓、嚴聲厲氣的老媽。
陶姝娜就是那種 " 别人家的小孩 ",生性活潑、長得漂亮,有一顆會讀書的聰慧的頭腦。她心裡少有陳舊的規訓,喜歡誰了就主動去追。因為女性身份而失去研究所的面試機會,她會直衝衝地跑去找導師理論。
▲《煙火人家》
年輕女孩想要如孟菀青一般的 " 新型媽媽 ",究其原因,也是想活成像陶姝娜一樣,自信、明媚、不受束縛的模樣。
相比起來,活成 " 新型媽媽 " 本身,代價卻未免太多。早些年,為了不影響女兒學習、成長,孟菀青在名存實亡的婚姻中,獨自支撐了很久。
丈夫遊手好閒、不求上進,結婚幾十年,全靠妻子一人維持家用。他也鮮少分擔家中事務,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刷着妻子的信用卡,到處找朋友跳舞、吃喝、玩樂。
好不容易,孟菀青直視自我感受,重新向丈夫提起了離婚,卻又在左思右想之後,因為 " 一大家子女人,家裡不能沒個男的 " 放棄了。
▲《煙火人家》
萬一發生什麼事呢,大姐夫像個毫不存在的透明人,三妹夫離婚了指望不上。她索性還是犧牲自己—— " 反正那麼多年,也習慣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的這些辛苦并不為人所知,包括女兒。到上海出差,領着女兒和好友一起吃飯那次,是她和女兒第一次吵架。女兒從飯桌上察覺到好友對母親的好感,于是話裡話外都在質疑她作為妻子的道德。
一個接受了諸多寬容與理解的女兒,僅僅是聽到了母親有其他人追求,便當機立斷,對母親下了 " 道德通牒 "。她似乎并不關心母親真實的想法,也不關心漫長的婚姻歲月裡,母親是否真的遭遇過失望與隐痛。
▲《煙火人家》
國產劇對 " 新型母女關系 " 的想象力,不免還是貧瘠了些。與其說這是一段完美的母女關系,不如說孟菀青與陶姝娜之間,是一段更符合當下年輕人期望的母女關系。
這位母親能為孩子提供健康成長的土壤,為孩子孕育充足的氧氣,卻未必能被同等地理解、對待。失衡的權力關系一旦被認同,便容易滋生隐秘的凝望與建構。
《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中人人叫好的 " 反向治媽 ",細想起來,也是異曲同工的塑造。苦 " 母愛 " 久矣的陳若華說,想要打敗母親,就要成為母親。
于是她給自己捏造了一堆情史,以吓跑相親對象的方式擊打母親。她用平時媽媽嫌棄自己的口吻、語氣,反向 " 酸 " 媽媽戴的絲巾醜,挖苦媽媽打扮只是為了給廣場上的男人看。
▲《如果奔跑是我的人生》
" 反向治媽 " 滿足了被包裹、抑制太久的女兒們向母親 " 復仇 " 的想象。她們渴望完成對母親的壓制與改造,希望在與母親的關系中,能夠得到大于對方的話語權。
可這或許不能說是更良好、更平等的自由。
共讀《沉香屑 · 第二爐香》時,她們聊到小說中那位控制欲極強的寡婦母親。她對女兒們的管教有多事無巨細呢?女兒們每天閱讀的報紙,要事先一一經過她的審查。
看書的母親問女兒:" 假如我和裡面的母親一樣,你會怎麼做?"
女兒回答:" 我會離開你。"
對此,女兒得到的回應是:" 離開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