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比爾·蓋茨,依然頂流,歡迎閱讀。
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 | 華商韬略,作者 | 陳潔
又一次來華的比爾 · 蓋茨,是中國的老熟人。
他是中國人聽說最早的 " 世界首富 ",是微軟的象征。過去 30 年,他來了 18 次,以及數不過來的視頻亮相。就在半個月前,他還在中關村論壇的雲視頻裡,把疫情、糧食危機和世界經濟聊了個遍。
他并不藏在幕後,有微博賬号,有微信公眾号;發書單、發日常、公布蓋茨基金會的 " 慈善作業 ",以及不忘自己 IT 大佬的身份,下場點評新事物—— Chat GPT 是他見過的最具革命性的技術之一。
但這次訪華,他還是有新的收獲。
01 探路
" 你是我今年在北京會見的第一位美國朋友。"
這句來自最高領導人的評價,以及" 中美關系的基礎在民間,我們始終寄希望于美國人民,希望兩國人民友好下去 "的表述,足以傳達出蓋茨的非同凡響。
這也讓人想起了,兩個大國曾經通過商界力量推動,走向 " 蜜月期 " 的歲月。
1992 年總設計師南巡後,中國市場經濟驟然提速。兩年後,央行完成匯率并軌改革,不到一年時間,人民币對美元就貶值了 33%,從 1:5.76,變成了 1:8.61。
貶值讓中國商品變得更便宜,外貿市場因此打開。逆差立刻扭了過來——貶值當年就實現了 53.9 億美元的順差。
更富購買力的美元,也有了更強的投資意願。這一年,外商直接投資規模擴大到 337 億美元,同比上升 22.5%,占全社會投資總額的比重達到前所未有的 22.75%。
中國出口猛增,美國在華猛投,這樣的結果,其實來自兩個市場的相互需求。
在整個 80 年代,美國商界的日子都不好過,和日本在汽車、電子、能源領網域的積極競争,大部分以失敗收場。即便靠 " 廣場協定 " 擠破日本泡沫後,強勢的日企仍在咄咄逼人——英特爾管理層被打得心生退意,甚至認真讨論過 " 如何體面地破產 "。
而改革開放的中國,卻以幾乎未經開墾的龐大市場,顯示出對資本和技術的巨大吸引力。這讓許多美國企業家相信,必須要來這裡鋪路,即便暫時顆粒無收,仍然堅信中國會帶來豐厚回報。
正是基于這種堅信,1994 年,為了推動即将發布的 Windows 95 在中國落地,比爾 · 蓋茨開啟了第一次中國之旅。
39 歲、已是世界首富的蓋茨不僅見到了王選、求伯君、王志東這批老中關村創業者,還在人民大會堂受到了最高領導人的接見。
1995 年 8 月,Windows 95 讓世界各大城市的街頭排起了長隊,而在中國,發布會直接被安排在了紫禁城裡。
在那個時代,微軟是當之無愧的 C 位,蓋茨則是美國企業家中的頂流。1995 年,杭州英語教師馬雲奔赴美國,在西雅圖幾次求見蓋茨,參觀微軟後大受震撼,回國後立刻辭去教職,創辦了 " 中國黃頁 "。
而蓋茨也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名聲與熱度,從 1994 年到 1999 年,他先後 6 次訪問中國,結識中國科技界的專家、學者,在高校做演講,同中國最早一批的互聯網人才交流。
1998 年蓋茨的清華演講,每班只有 2 個名額,計算機二班的王小川和周楓幸運中選。在 20 多年後,王小川還記得微軟的四色旗,以及打在報告廳天花板上的轉動影像,和世界最頂尖人物近距離連接的興奮感,讓他們當即決定做一番大事業——前者做出了搜狗,後者成了網易有道的創始人。
深受感觸的遠遠不止他們。
作為中國最具國民認知度的外國企業家,很多人都背得下蓋茨的傳奇故事——退學、創業,而後首富。
它甚至引領出一股思辨風潮:不讀大學,是否也能成功。
在河北石家莊,高中生李想和母親争論後達成了協定,只通過會考,但不上大學。他将精力放在了一家名叫泡泡網的網站上,在挺過互聯網泡沫期後,他先轉型做了汽車之家,最後是為人熟知的理想汽車。
作為高科技企業的典型代表,蓋茨和微軟的影響力,也深深滲透到了科技領網域。這當中重要一步,就是在中國設立一個科研機構。
微軟亞洲研究院 20 周年的集體著作《微軟的夢工場》中,比爾 · 蓋茨在序言中提到,"1997 年我訪問中國期間,中國學生身上所洋溢着的才智、激情和創造力,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對我們 1998 年在北京成立研究院的決定起到了關鍵作用。"
1998 年,微軟亞洲研究院在北京成立,這是微軟在美國本土以外,最大的研究機構。在中國 IT 行業尚處早期的年代,微軟亞研院的出現,無異于提供了一個科研人才接觸前沿課題、前沿技術的視窗。
在當時,微軟亞研院成為了清北學生假期實習的首選,今天中國科技圈的許多中流砥柱技術高管都有亞研院的經歷——百度前總裁張亞勤,阿裡雲的締造者王堅,小米合夥人林斌,金山 CEO 張洪江、百度 CTO 王海峰、曠視科技聯合創始人印奇……
02 新時代
軟銀的孫正義有個時光機器理論:發達國家發生的故事,在發展中國家,可以重新復制一遍。
但在中國,想要復制微軟的努力,并不成功。
早在蓋茨初次訪華時,央視曾經舉行了一場對話。作為中關村最有聲望的創業者、金山網絡 CEO 求伯君,他做出來的 WPS 已經積累了 2000 萬用戶。求伯君因此坐在演播室裡,大談 WPS 将如何與微軟抗争。
但求伯君顯然沒有意識到軟體行業 " 赢者通吃 " 的鐵律,他答應了與微軟的合作,開放 WPS 的外部兼容。二者的合作,變成了金山向微軟輸送用戶,失去自己的市場份額。
但這樣的日子,并不會一直持續下去。進入新千年之後,蓋茨依舊是世界首富,但壟斷指控,卻成為罩在微軟頭頂的陰霾。
2000 年初,在反壟斷訴訟和分拆微軟的壓力下,年僅 44 歲的蓋茨被迫辭去了微軟 CEO 職位,退出了微軟的日常運營和管理工作,将 CEO 的職位交給好友鮑爾默。随後,正當壯年的蓋茨和妻子在同年創建了蓋茨夫婦基金會,開始将自己的精力和資源逐漸轉移到教育、健康、貧困等全球慈善公益事業上。
而在中國,微軟的光環也正在随着民族熱情的高漲而褪去。
2001 年 12 月 28 日,北京市政府幹了一件大事:在辦公系統采購中,采購國產軟體紅旗 Linux,把微軟踢出了局。而後微軟高管與中國科學家發生的争辯,更是惡化了國人對于這家公司的感受。
這種感受,甚至在幾年後仍在發揮影響。
2007 年,蓋茨在北大演講,有人衝進會場,高舉标語,喊着 " 反對暴利,反對壟斷,要求微軟開放源代碼 "。在美國,情況相似,他曾經在某次會議入場時被抗議者的蛋糕擊中,只好以蛋糕不太好吃的幽默說辭化解尴尬。
壟斷指控并不是蓋茨在當時遭遇的最大挑戰。那一年,蘋果推出了第一代 iPhone,喬布斯從牛仔褲兜裡拿出的手機,拉開傳統互聯網向移動互聯網遷徙的序幕。
iPhone 的每一次迭代,都會帶來供應鏈企業、開發者團隊、和用戶的一輪騷動,蘋果自此開始走出昂揚向上的成長曲線。而昔日 IT 霸主微軟,卻在移動互聯網門前徘徊不前。
曾寄希望以超 70 億美元收購的諾基亞,幫助微軟實現與 iOS 和 Android 三足鼎立願望,得到了結果确實諾基亞成為手機銷量中的 "others"。
這也成為了蓋茨逐漸淡出微軟的開始,從 2008 年起,蓋茨在微軟又退一步,他辭去首席軟體架構師的職位,退出了管理層,不再全職為微軟工作。6 年之後,納德拉成為新任微軟 CEO,蓋茨再退一步,辭去微軟董事長職位,只保留一個顧問的頭銜,徹底把微軟大權交給了納德拉。
他甚至推出減持計劃,按照減持節奏,到 2018 年,蓋茨将不再持股微軟。不過,這件事情最終沒有發生,他依舊持股微軟,以不足 2% 的持股比例,維系着他與微軟之間的關系。
對于錯失移動互聯時代,蓋茨曾經做出過自我總結:個人經歷當中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沒能讓 Android 誕生在微軟手中。
在講究赢家通吃的軟體行業裡,市場空間只允許存在一種非 iOS 作業系統,無論是塞班系統,還是繼續開發 Windows Mobile,在市場趨勢面前都顯得多餘。
而在微軟彷徨之際,中國手機品牌卻在移動時代崛起,華為、小米、OPPO、vivo 等品牌,都成為了争奪全球市場份額的重量級選手。
更重要的是,中國科技企業的朝聖對象,也從微軟身上移開,FAAMG(Facebook、蘋果 Apple、亞馬遜 Amazon、微軟 Microsoft、谷歌 Google)才是更讓人悸動的楷模。
03 轉型的頂流
科技產業的競争永遠停不下來,但比爾 · 蓋茨卻換了賽道,身份換成了慈善家,并且用另一種方式,繼續着自己的頂級影響力。
作為企業家,比爾 · 蓋茨有一個深刻的公益信念——" 如果社會問題可以用市場化方式解決,那就一定要用市場化的方案來解決它們。"
在蓋茨基金會旗下的戰略投資基金,以及獨立的清潔科技投資和孵化平台 " 能源突破 "(Breakthrough Energy,BE)和全球醫療投資基金(Global Health Investment Fund,GHIF)等其他主體進行影響力投資。
而成立基金,就是市場化的運作手段之一。與蓋茨基金會相關的清潔科技投資和孵化平台 " 能源突破 ",主要資金來源為蓋茨的 30 餘位全球知名富翁朋友們,包括亞馬遜創始人貝索斯、橋水基金創始人達利歐,阿裡巴巴的創始人馬雲、潘石屹夫婦等。而全球醫療投資基金,則有摩根、葛蘭素史克等公司在内,共同探索疫苗開發。
能形成如此号召力,背後最大的支撐,就是蓋茨在政商兩屆的巨大影響力。
而走在慈善之路上的蓋茨,也開始用新的方式,吸引公眾關注,甚至有些 " 重口味 "。
他曾對着鏡頭,喝下一杯由人類的糞便淨化而來的水。鏡頭顯示,蓋茨一開始顯得有些猶豫,但喝了一口後便露出笑容,說水的味道和瓶裝水的味道一樣好。
他曾經很興奮地來到中國北京參加 " 新世代廁所博覽會 ",觀看展出的高科技廁所。在他看來,重新發明廁所,用技術解決衛生問題,可以解決落後地區的瘧疾問題。
有科學家告訴蓋茨,為了避免氣候持續變暖而導致地球環境惡化,全球必須在 2050 年之前将溫室氣體的排放削減百分之八十,這需要人們研發出新的低成本的清潔能源。
蓋茨記住了這個時間節點,在他出版的新書《如何避免一場氣候災難》希望向各國政府和民眾證明:世界可以通過技術創新,來實現零碳目标,阻止人類滑向災難。
蓋茨基金會的投資風格自成一派,并不太在意矽谷的投資熱點,而是偏向押注能解決減碳問題,按照碳排放的重點行業的排序,逐個行業尋找可以減少碳排放的生產方式。
對于建築、鋼鐵、塑料這些碳排放大戶行業。蓋茨基金會熱衷尋找新的生產工藝。比如他們投資的一家公司采用了一種新技術:對二氧化碳進行回收,把這些二氧化碳重新注入尚未使用的水泥。
旗下的 BE Ventures 曾出資 1200 萬美元,投給一家名為 Rumin8 的初創公司。因為這家公司宣稱将研發一種新型牲畜飼料添加劑,可以減少牛放屁和打嗝氣體中的甲烷——這是五大溫室氣體之一。
他的團隊甚至不放棄一些聽起來很奇葩的可能性。一次會議上,一位員工當着蓋茨的面建議——為每頭牛的屁股上裝個點火裝置,每次放屁時就自動把它燒掉,減少甲烷氣體的排放。
幾年前,蓋茨曾提出過 75 歲的人生目标:到 2030 年,全球可以消除極端貧困,戰勝個人健康層面的不平等和不公正,以及遏制氣候的變化。
這些目标中的任何一個,都是巨大的挑戰。蓋茨曾批評大部分創新是資本主義創新。產品和服務被開發出來是因為市場有需求,但幫助全球貧困人口這件事并沒有市場。
這也意味着,他要需要尋找、借助那些在意市場回報之外的合作力量。
此輪訪問中國,蓋茨唯一的公開日程是在 GHDDI 發表演講,那是蓋茨基金會在 2016 年與北京市政府、清華大學共同設立的全球健康藥物研發中心。
在演講中,蓋茨描述了一個現狀:中低收入國家承擔了全球 90% 的傳染病,但全球藥物研發支出中只有 10% 針對嚴重影響這些國家的主要疾病。這是全球健康不平等狀況的體現之一。
這其中的關鍵在于,傳染病影響的是世界上最貧困的人群,人數雖多,卻算不上一個利潤豐厚的市場,因此缺少資本願意為它投入。
公開活動中,蓋茨基金會宣布向 GHDDI 捐款 5000 萬美金,用于治療結核病、瘧疾等嚴重影響世界上最貧困人口的傳染性疾病。
在中國,有一句俗話叫作:"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
對于比爾 · 蓋茨而言,資金的确不是問題,但相比世界首富、創業偶像、科技巨子、壟斷巨頭這些頂流标籤,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熟悉他的中國人,恐怕都更喜歡他的新身份,新流量。
參考資料:
[ 1 ] 《40 年人民币匯率改革之路的回顧與思考》 中國外匯
[ 2 ] 《疫情下,誰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 首席人物觀
[ 3 ] 《我,比爾 · 蓋茨,想降低 " 屁排放量 "》玩物志
[ 4 ] 《專訪比爾 · 蓋茨:氣候危機可能比新冠大流行更嚴重》新浪科技
[ 5 ] 《因為諾基亞,比爾蓋茨與鮑爾默從此粉轉路》 虎嗅網
[ 6 ] 《比爾 · 蓋茨喝過 " 糞便水 " 後,再砸 10 億美元研發清潔能源》 虎嗅網
[ 7 ] 《比爾 · 蓋茨北京演講:現在你們可以理解為什麼我在面臨全球挑戰時依然非常樂觀》一席
[ 8 ] 《孫悟空不讨女孩子喜歡》 十三邀,許知遠對話王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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