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侯毅的心事,徐雷都知道,歡迎閱讀。
文 | 首席人物觀,作者 | 付饒、小遙、淡酒,編輯 | 未未
" 滞銷并不是時代的過錯,只能說明消費者在追求新的產品價值。"
鈴木敏文寫下這段話的時候,日本零售公司們正在低價浪潮中 " 互卷 "。而他創辦的便利店 7-Eleven 卻因為商品定價過高陷入争議中。
為此,鈴木敏文做出的改變不是降價,而是建立自營品牌,并為其找到更匹配的價格體系和業态。幾年後,7-Eleven 成為了全球最知名的便利店之一。
在消費新潮中,不斷轉場,逐漸适配,是零售業最大的特點之一。
在過去," 不負每一份熱愛 " 的京東,和在新零售上大開大合的阿裡,共同構建了互聯網消費的浪漫熱烈。當徐雷和侯毅接連離去,取代者默契地都變成了 CFO 出身,他們更擅長在精準的計算中,為企業找到合适的發展之路。
至此,浪漫已經落幕,理性正在登場。
燒錢
盒馬還沒能等來重生,侯毅已經先一步退休。
3 月 18 日下午,據多家媒體報道:盒馬創始人兼 CEO 侯毅将卸任盒馬 CEO 一職并退休,原因是年滿 60 歲。但他仍将作為盒馬首席榮譽顧問繼續為公司提供指導。——在一個月前做客《第一财經》的時候,他還為盒馬寫下了 " 重生 " 的新年主題。
接任他的是現任盒馬 CFO 嚴筱磊。她今年 45 歲,曾在西門子中國和畢馬威工作,2016 年加入阿裡,曾擔任 UC 事業部、銀泰集團财務負責人,2018 年加入盒馬擔任 CFO。随後,吳泳銘在内部信中也證實了這一點。這是侯毅創辦盒馬的第 9 年。
加入阿裡,侯毅曾頗費了一番功夫。
盒馬的創始團隊并非全是阿裡嫡出,京東舊将、阿裡政委、傳統零售人組成的管理班子,第三方、盒馬編、阿裡編的盒馬員工,如何建設組織文化,如何協調多方配合作戰,是個難題。
盡管相差十歲,但二人的确有諸多相似之處。
比如不俗的出身。徐雷出身北京大院,喜歡搖滾和足球,30 歲後 3 次紋身,屬于 " 京圈 " 裡的典型,侯毅則來自上海的知識分子家庭,成長于上海石化廠區,上的是石化一小,是學校裡的第一批學生。比如他們都曾供職于體制内的 " 鐵飯碗 ",但為了追趕互聯網的風而于 2009 年雙雙加入京東。又比如,他們都曾走向過互聯網企業 CEO 的位置,并被認為是消費更新的标志性人物。
一年之内,他們都退休了,接任者都是 CFO 出身。
而就連二人退休後的安置,都還都帶着些許藕斷絲連的餘韻在。
去年 5 月,49 歲的徐雷因個人原因宣布退休時,轉而成為了京東集團顧問委員會的首任理事長,将繼續參與京東集團戰略、組織和業務方面的工作,而侯毅退休後,也将繼續作為盒馬首席榮譽顧問參與公司事務。
這或許是大廠們為曾經的美好記憶,保留最後的溫情。
新鮮
侯毅之于阿裡,仿似徐雷之于京東。走向管理層的他們,都為公司帶來過新鮮的氣氛。
侯毅的加入,為阿裡補上了新零售的關鍵一環。
侯毅和張勇都是上海人。彼時,電商的風把長三角吹成了人人豔羨的 " 包郵區 ",生活于此的人們臉上都是野心,他們在相互詢問同一個問題:如何用互聯網,把古老的零售行業改造一遍?
而日後花名 " 老菜 " 的侯毅,此時正因無法在京東施展自己線上線下一體化零售模式而苦惱。機緣巧合下,兩位老鄉一拍即合,二人反復論證了三個月,喝了 N 杯咖啡,敲定下了店鋪初步模型,大方向确定為超市 + 餐飲 + 物流。
侯毅也曾被稱為 " 產品經理 " 型的 CEO,外界曾将侯毅與騰訊的張小龍做對比,原因是他常年去原產地走訪,關心一根菜的新鮮程度,似乎更甚于整家店背後的成本和利潤。當然,這份公眾形象是在為盒馬的 " 生鮮 " 招牌背書。
徐雷也有着同樣的熱烈浪漫,以及大膽。
2014 年,徐雷提出 " 要讓消費者記住一個符号 ",與天貓貼身競争,建議推出 618 促銷節點。根據媒體報道,當時,徐雷的建議,讓整個會議室安靜了下來。一位高管首先打破沉默,表示不贊成。緊接着,現場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多。他們認為,京東不應比照天貓 " 雙 11",而且一個月的時間會制造更多銷售優勢。
大家現場投票表決,只有三人同意突出 "618",其中一個是徐雷,還有一個是劉強東。在劉強東的拍板下,"618" 京東全民狂歡節才得以進行,此舉後來被證明為京東創造了前所未有的增長曲線。
從 2018 年起,劉強東陸續卸任多個職位,逐漸放權,其中一個重要表現,就是讓徐雷擔任京東零售 CEO。
徐雷還做過很多嘗試。2020 年直播帶貨火熱時,徐雷親自下場嘗試直播帶貨;同一年,在《脫口秀大會 3》頻繁出圈同時,京東請來李誕、李雪琴等節目原班人馬,以「京東還能這樣?!」為主題,吐槽網購的奇葩遭遇,頻繁爆梗。
徐雷掌管京東零售此後四年,京東年度活躍用戶數從 3 億提升到 5.7 億。2021 年新增的 1 億用戶中,70% 來自下沉市場。京東總營收從 4620 億元增長到了 9516 億元。接近翻倍。
相比徐雷職業經理人的身份,創始人侯毅有更多的掌控權,以及試錯機會。
後來在侯毅在接受《晚點 LatePost》表示,和張勇在大方向上從來沒有過分歧。當時的盒馬是全新的東西,誰也不知道是對試錯。即便是在這樣未來不明朗情況下,侯毅還是在各方面得到了支持。
首先是資金上。
在盒馬初創時期,張勇給了侯毅一顆定心丸," 錢的問題不用擔心,我來給你解決,你大膽做你的嘗試創業 "。承諾很快兌現,盒馬創辦兩個月後,阿裡投資盒馬 1.5 億美元。此後,直到 2019 年,盒馬有着行業望塵莫及的燒錢規模和速度,比如單店投入超過數千萬,以及一年 200 家門店規模的 KPI。
盡管傳言張勇在五分鍾内便接受了侯毅的想法,但阿裡内部并不完全像張勇一般看好。
侯毅回憶說,當時做盒馬的時候,阿裡已經有了很多類似項目。" 這些事業部完全有能力做類似的東西,另起爐灶去做,逍遙子當時承受壓力是巨大的。" 有一次跟幾個阿裡合夥人聊天,侯毅才知道了這些。張勇告訴他,也因此把這個保密項目保護起來,還放在了上海。
張勇把壓力自己全給扛下來了,對侯毅,則是有裡有面,傾力支持。
在侯毅的帶領下,盒馬賣生鮮、做餐飲,搞外賣,業務種類繁多,包括後期激進的開店速度、多業态的嘗試,甚至公司管理,都是侯零售思考的投射。可以說,在 0 到 1 的初期,盒馬有着侯毅極強烈的個人風格和戰略思想。
2016 年 10 月的阿裡雲栖大會上," 新零售 " 概念出圈,作為阿裡新零售實驗标杆的盒馬,得到了阿裡的傾力支持。當時的侯毅信心滿滿,說道:" 阿裡巴巴的底層技術架構、支付體系、會員體系,我們都可以拿過來用。"
轉場
2019 年,盒馬鮮生首次出現關店的情況——盒馬鮮生昆山新城吾悅廣場店,生命周期不足一年。同年的阿裡内部大會上,侯毅親自領取了代表業務最差的爛草莓獎。
而把爛草莓獎頒發給侯毅的,正是當年力挺他的張勇。
這種轉場,更多是因為阿裡戰略的需要。
9 年過去,盒馬 IPO 折戟,消費市場呈現降級大潮,舍棄新零售,聚焦電商也就成了阿裡眼下的當務之急。
盡管這幾年侯毅為了破局,嘗試了至少 10 種業态,死摳成本,想賺錢的意圖體現在每一個細枝末節。但對于阿裡來說,等不起了。
而嚴筱磊接侯毅的班,顯得毫不意外。在一位盒馬人士看來,嚴筱磊接任盒馬 CEO 一職是 " 情理之中 "。
畢竟,2022 年起," 降本 " 成了盒馬的業務關鍵詞,其核心經營目标從追求規模轉向盈利第一,更看重财務盈利性和追求資本價值最大化,由 CFO 來掌舵也符合邏輯。
越來越多的 CFO 已經走向了台前:Tiktok 的周受資,喜茶增設 CFO 邵钰,阿裡的蔡崇慶,就連孟晚舟都是 CFO 出身。
他們的統一特點或許是 " 無情 "。
在《用戶經營飛輪:亞馬遜指數級增長的方法論》一書中,管理科學系畢業、曾任亞馬遜中國副總裁的張思宏,講述了自己加入亞馬遜中國後,如何解決預算超标問題的做法:
回到做财務預算的源頭,審視對用戶體驗的定義與為使其達成所制定的行動,在确認無誤後向上級據理力争,要麼追加預算,要麼砍掉其他不重要的項目,而非向過去那樣,從每一個項目中都擠壓一部分預算出來。
結果,看似公平溫情,實則會拖累所有業務,反而陷公司于不義。
在書中,張思宏還寫下這樣一段話:
财務預算絕不是一場分錢的遊戲,它更應該是一場讓我們思考并最終決定,在未來要做哪些對用戶最重要的事情的遊戲。
類似的事情,已經在中國互聯網行業見效。
比如在過去的一年,京東明顯變得更加直白。
去年的 " 雙十一 ",由一位京東采銷在朋友圈喊話李佳琦引發熱議為開始,京東的采銷們發起一場 " 反擊 ":他們在隔天便開啟了直播帶貨的首秀,主題是 " 價格低過李佳琦 現貨 9 折起 ",并在直播間打出了 " 不收坑位費、不收達人傭金,所以就是比李佳琦直播間更便宜 " 等标語。
變化也在盒馬初顯。
比如今年 2 月,對部分城市進行了免配送費的調整,在更早的 2023 年,盒馬鮮生的門店中,也不乏 " 低價 " 和 " 爆款 " 的招牌,甚至把 " 移山價 " 的車,直接開到了山姆的門口。
在網友們調笑,真實的商戰樸實無華中,一個更加冷靜理性的消費時代卻在悄悄開啟——幾乎就在侯毅退休的同時,山姆會員商店官微發布了 " 長期降價清單 ",宣布其自有品牌 Member ’ s Mark 旗下的一批商品,即日起進行長期價格下調。
更多的變化即将到來。
在我們上一篇關于盒馬的稿件中,點贊最高的一位評論是:雖然消費頻率并沒有差别太多,客單價卻急劇下降——因為去往盒馬的途中,還會經過許多其他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