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科技經驗:中國開源項目邁向全球化!,歡迎閱讀。
整理 | 屠敏
出品 | CSDN(ID:CSDNnews)
中國開源正在登上全球化舞台,成為一股不容忽視的中堅力量。在國際開源領網域,ant-design、vue-element-admin 等熱門開源跻身前列;阿裡巴巴、騰訊、華為、字節跳動、百度等大廠企業經過長期沉澱與積累,成為開源貢獻榜單上頗具分量的中國公司;與此同時,作為中國軟體出海的先驅者,TiDB、濤思數據等產品率先進入海外市場,成為成功的典範。
為了進一步探索中國開源的全球化道路,在 6 月 11 日,以"開源賦能,普惠未來"為主題的 2023 開放原子全球開源峰會上,原小米集團副總裁,CCF會士、常務理事,高瓴集團運營合夥人章文嵩,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副理事長、華為戰略研究院副院長、華為标準與產業發展部部長肖然,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 TOC 副主席、龍蜥社區理事長馬濤 ,PingCAP 聯合創始人兼 CTO 黃東旭,在 CSDN 創始人、董事長、極客幫創投創始合夥人蔣濤的主持下,在觀點碰撞中共探開源生态發展趨勢,共話中國開源發展未來。
開放原子全球開源峰會圓桌對話現場圖
(從左到右分别為:蔣濤,崔寶秋,章文嵩,肖然,馬濤,黃東旭)
以下為圓桌對話分享實錄:
回顧過去:中國開源在全球所處的位置與現狀
蔣濤:其實,中國開源的全球化歷史悠久,在此,請各位嘉賓談一下最近 3-5 年中國開源在全球是什麼樣的狀況?
黃東旭:最近的 3-5 年,我們看到三個特别大的發展趨勢:
第一個是,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主導的開源項目積極參與到國際的基金會裡面,包括 PingCAP 本身。當下,也有整個公司在比較小規模的時候就在思考或者決定要捐贈給 Linux 基金會、CNCF 或者 Apache 基金會,而不是像過去那樣單打獨鬥。
第二個是,開發者開始不僅僅是局限在自己小圈子裡做開源,而是嘗試借助 GitHub 融入到全球開源的協作裡。其實很多時候我們會在 GitHub 看到 ID 背後并不知道到底是中國人還是一個外國人,其實這個東西不那麼太重要。
第三個是,現在有越來越多中國企業主導的開源項目開始嘗試全球商業化。
以上便是我看到的三個趨勢。
馬濤:我補充兩點:
首先,從龍蜥社區的角度來看,我發現了一個明顯的趨勢,即,過去參與開源項目或國際性開源社區的項目更偏上層一些,如阿裡、龍蜥社區,他們致力于開發編程語言和其他基礎軟體,這是一個非常積極的發展。
梅宏院士也提到過,基礎軟體的開源是必然趨勢。中國企業參與基礎軟體研發,往小了說,這意味着中國企業真正開始做一些很難的事情了;往大了說,這将為中國在基礎軟體領網域取得突破提供機會。
其次,如今很多中國企業可能會自發形成聯盟或建立合作關系,以更好地推動開源社區的發展。舉例來說,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在幫助企業開展開源項目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通過與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的合作,我們能更好地協同工作,包括在國際社區中。值得一提的是,我還擔任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的技術指導委員會副主席一職,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也會在我們與 CNCF(Cloud Native Computing Foundation)和 JAVA 領網域等合作夥伴籤署協定時提供幫助,這為中國企業在國際開源社區做出貢獻提供了支持。這種合作共赢的模式對于鞏固中國企業在國際開源社區中的地位非常有益。
肖然:其實在過去的三到五年裡,發生了一系列重大事件,如疫情、以及俄烏戰争、2019 年華為被列入了美國的實體清單等事件,不僅對華為公司而言,對我們所有人而言都具有重要意義。在這些巨變的背景下,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開源領網域發展迅速。在國内,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去年開始我們有機會參加中國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組織的全球峰會,這在過去是無法想象的。
第二個,通過今天的學習,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國開源生态系統中各種要素變得越來越完善。在如何參與開源或開始開源方面,我們可以将其劃分為四個階段:消費、使用、參與和貢獻,以及引領。我們也觀察到中國許多頭部企業在開源生态系統中發揮着重要作用,它們從最初的消費和使用開源,逐漸轉向主動參與和貢獻開源,并開始引領一些項目的發展。這一變化是我感觸特别深的。
還有一點需要提及的是,結合華為近年來的變化,我們可以看到華為在開源領網域也進行了許多改變,如過去的三到五年裡,我們可能不受限于疫情,在全球範圍内參與了大量的開源活動。
此外,也是受制于新的競争環境,我們正式提出了持續專注于基礎軟體的開源。大家也可以看到,在這個時間段内,我們捐贈了一些重要的開源項目,與以往不同,基礎軟體的開源對于整個產業和企業而言,其模式變得非常清晰:
第一,我們強調開源的意義在于避免重復造輪子或少造輪子,而基礎軟體就是每個人都會使用的輪子。這些開源項目比應用軟體的開源具有更大的社會價值。
第二,基礎軟體是構建在新環境中的基礎之上,因為許多基礎設施都依賴于軟體。過去的三到五年中,我們一直在思考如何打造堅實的基礎。
這是我所看到的變化,一方面是宏觀環境的變化,另一方面是華為在開源領網域所觀察到的一些項目層面的變化。
章文嵩:作為一個開源老兵,我想補充兩點。
一是,中國的開源正在加速發展。回顧過去,比如在 90 年代末,國内大部分是個人開源開發者,數量非常有限,大部分都互相認識。到了 2004 年和 2005 年,一些外企開始招聘大量與開源相關的職位,為國内培養了一批開源人才。此外,國内的公司也紛紛參與到開源領網域,阿裡在 2010 年開始了開源項目,之後許多公司陸續加入。最近的三到五年裡,我在網上看到一個數字,中國的開源貢獻者已經超過全球的 10%,名列第二。随着這一速度的發展,中國的增長非常快。未來,到了 2030 年,中國有可能成為全球最大的開源力量。
第二點是,最近我也在進行一些創意孵化的工作。我認為中國的消費互聯網在全球領先,因為它具備業務需求和實際場景,培養了大量的人才。這些人才的積累在全球範圍内具有競争力。因此,當我們在做 2B(面向企業)軟體時,我們可以在認知上處于世界前列。創意公司通過開源的方式構建整個開源生态系統,以開源的高效方式吸引客戶。這種商業模式越來越被廣泛接受。幾乎現在的創業公司,如果是做 2B 軟體的,如果仍然采用閉源方式,可能沒有一個投資機構願意投資。因為,開源已經成為一種标準的方式。
崔寶秋:從技術領網域來看,中國的企業在雲計算和大數據等基礎設施領網域正通過開源實現國際化,向國際市場拓展。像 PingCAP 等公司在國外市場的成功就是很好的例子,它們積極地向外擴展。在人工智能領網域,中國是全球兩個重要的 AI 超級大國之一,開源在中國也得到了快速的發展。中國開源了許多重要的大模型,這是近年來令人欣喜的趨勢。2016 年,我們還擔心在 AI 時代開源力量不足,但很快中國的開源力量變得越來越強勢,借助人工智能的優勢,中國的開源行動變得更加強勁。
另一個方面是關于 RISC-V 開源芯片的。在中國,許多科研機構、高校和企業積極參與了 RISC-V 的研發和應用,中國成為 RISC-V 領網域的重要貢獻者,展現出新興而強大的力量,這也是非常令人欣喜的。
另外,在過去的三到五年中,中國政策加大了對開源的支持。我之前在小米工作期間有一個标志性事件,代表了中國開源環境的良好。那時我們成功地吸引了全球頂級的語音識别開源工具移植到中國,并由丹尼爾博士在小米進行研發。下一代組件已經發布,這代表了中國的開源力量,開源文化和環境也越來越好。
全球化的開源項目有什麼價值與意義?
蔣濤:其實開源一定要有一個產業化的基石來支撐,開源產業化怎麼賺錢先不說,在國外這些開源項目怎麼讓其產業化發展,分享一些具體的,全球化的開源項目對公司的收益有什麼影響?
崔寶秋:我是這麼看,我過去講開源領網域要注重長期主義和利他主義,回歸開源的本質。
當年,吸引丹尼爾博士加入小米團隊時,我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如何直接從中獲利,我們的目标只是要打造全球領先的開源語音識别工具,造福中小微企業。丹尼爾博士非常關注中小型企業,因為中小型企業無力與大型巨頭競争,他希望讓這些中小微企業能夠直接使用最優秀的技術。
我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如何通過開源賺錢,我們希望通過小米這個平台,當然也希望所有中國企業一起合作,讓開源在中國的土壤上茁壯成長,讓所有人共享其成果,而不是追求金錢利益。
當然,小米會從中獲得一定的好處,因為技術的提升會讓小米技術水漲船高,近水樓台先得月,在競争中更加強勁。我們會與丹尼爾博士和開源社區緊密合作,快速推進小米的語音識别技術發展,這就是長期主義的體現。
今天我們談論開源,仍然應該強調長期主義和利他主義。如今的 OpenAI ChatGPT 也是秉持長期主義的,正如梅宏院士所說的理想主義和曉川總所提到的技術理想主義與開源是一致的。
蔣濤:中國公司做開源項目,特别是全球化的開源項目價值是什麼?以一個例子展開,阿裡收購了 Flink,這個收購對阿裡來說意義是什麼?
章文嵩:我離開阿裡已有一段時間了,回到寶秋所說的話題。如果開源生态發展起來,小米總會找到實現商業價值的機會。為什麼開源軟體構建的生态會成為實際标準呢?因為一旦形成了這個生态,其中不僅有大量的開發者,開發者也願意在其中進行開發和探索。對于商業方面來說,這通過開源的方式可以精準篩選出最理想的目标客戶。有些客戶會覺得自己搭建、維護和運維成本太高,選擇購買你的服務。
獲得商業客戶後,更多的外部客戶也有可能成為用戶,因為他們了解開源生态和标準,知道這是行業最好的解決方案。所以開源的獲客可以類比為直播帶貨,開源能夠比過去依靠銷售團隊通過傳統方式尋找客戶更加精準和高效。開源本身沒有國界限制,我不需要建立全球的銷售團隊,通過開源可以觸達全球消費者,其中蘊藏着巨大的價值。
阿裡收購 Flink 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戰略,對 Flink 生态有所幫助。如果阿裡能夠在收購這家公司後做得更好,我個人的一些想法是,它應該将其獨立于阿裡雲之外,構建一個獨立的 Flink 實時解決方案,這樣的話政治價值通路也會更大。将其作為一個獨立的公司,在整個阿裡雲生态系統中發揮作用,如果這樣做會比現有狀态好很多。阿裡還有許多其他的開源項目,例如 Double 等,在阿裡雲的生态系統和營收方面都起到了很大的幫助,尤其是在 MQU 方面,這也涉及到更大規模的數據。
馬濤:據我所知,Flink 對于阿裡雲的整體商業模式而言相對清晰。實際上,有很多阿裡雲的客戶是因為使用了 Flink 或者開源的 Flink 而選擇使用阿裡雲的計算平台。阿裡雲的計算平台非常龐大,除了 Flink,還包括 EMR 等其他產品。這不僅僅是一個產品,而是一種輻射式的使用方式,從點到面的產品使用。對阿裡來說,這是非常有價值的。
蔣濤:開源項目在國外能賺錢嗎?
黃東旭:我們做國際化做好長時間了,如果要說什麼時候開始,從公司成立第一天就開始了。
今天嘉賓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是大廠,我剛剛聽了覺得大廠做開源真是理想主義。我們作為一個小公司,每年都是要賺錢的,要發工資的,所以在我看來開源跟商業化沒什麼關系。
我們是一個軟體公司,本質上要提供更好的軟體和更好的服務賺錢,其實開源對我來說,可能是幫助我做更好的商業化的手段。比如在海外人生路不熟,别人怎麼知道我、我的品牌從哪來,開源是很高效的手段。
其次,我要做軟體,我的用戶是開發者,開發者習慣怎麼構建,開源是一個很好途徑,大家都用了。
因此,我們的商業模式有兩種,一種是與傳統的大企業一樣,去售賣服務或者直接為客戶開發服務;另外就是做雲服務。
這兩個服務是不是直接跟開源特别相關,我覺得不一定,但是開源是加速商業化的一個手段。我認為,掙錢肯定是要掙錢的,但是掙錢也沒什麼秘訣,也不是因為開源就能掙錢,都是汗水,都是天天在用戶門口堵人家,然後去銷售,去做軟體,沒有什麼捷徑。
中國開源項目走向國際化的機遇與挑戰
蔣濤:中國技術公司走向國際化,選擇路徑或者面臨的挑戰是什麼?特别是它走向真正的海外市場的時候碰到的挑戰?
崔寶秋:我一直認為開源應該是沒有國界的。因為每個人都可以拿到代碼,可以貢獻,當然前提是項目要有開放共享的态度。從原理上講,任何一個開源軟體都應該是全球化的,盡管近年來由于世界格局的變化,開源似乎變得有些帶有國界的色彩。所以對于中國的大企業和小企業來說,既是機會,也面臨一些挑戰。
對于中國企業出海怎麼做,當然有很多模式。我認為,能夠全面開源的就可以開源,不必過于擔心。因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越是開放,收獲的越多。在商業模式方面,可以考慮一下。在代碼、商業管理和吸引全球參與者方面,不論是大企業還是小企業,都可以擴大自己的格局,讓每個人都平等參與,而不是壟斷掌控。
這樣,每個人都沒有後顧之憂,自由地參與項目,才有可能實現項目的規模化發展。如果一開始就過于保守,過于強調掌控和自主,只強調聽從自己的指導,往往無法做大。即使餅的比例再大,餅做不大,自己的收獲也不大。相反,如果一個餅越做越大,自己能夠獲得一部分,每個人都能夠分享一些,那麼自己所得到的遠遠超過一個小餅的收獲。
章文嵩:首先,要吸引人才,我們公司通常強調組織能力強不強,錢散人聚,開源社區也一樣,不是分錢,我們分的更多的是榮譽,要把更多榮譽分給别人,這種激勵感是不同的。在社區中獲得認同對每個人都很重要,有時并不是金錢的問題,如果你認同我,我更願意與你合作。這是開源建設中最關鍵的方面。
對于開源項目是選擇國際市場還是國内市場,我個人認為更多取決于產品形态。如果產品只解決國内客戶的需求,那肯定只能在國内市場發展。如果產品能夠解決全球範圍的問題,并且是面向企業的軟體,那麼現階段就應該通過開源來實現全球化。
我們知道很多國内的企業面向企業市場,由于國内的環境,客戶相對更強勢,而且國内的數字化和信息化還在标準化的過程中。因此,這些企業往往被要求提供私有化部署和大量定制化需求,而定制化需求在各個方面的交付成本非常高,最終導致很多企業虧損嚴重。收入越高,虧損也越多,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但是我們可以看到美國的公司,特别是 PaaS 和 SaaS 公司,目前狀況非常好,收入增長迅速。我覺得歐美的軟體标準化比國内早,例如在雲計算領網域,基礎的 IaaS 方面,中國的阿裡雲連續兩年實現盈利,但與美國的 AWS 還存在差距,基本上還是規模上的差别。AWS 在 2016 年的收入超過了 120 億美元,所以按時間來算,中國的 IaaS 與美國相差大約 6 年左右,但中國的模式已經确立。如果再看 SaaS 層面,我認為時間差距可能更大,可能會有八到十年的差距。如果選擇完全針對中國市場,就要考慮能否堅持下去,或者中國的工程師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在第一天就進軍全球市場,我認為這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肖然:我認為對于致力于國際化的公司來說,開源是一個非常好的工具,特别是在當前的全球化環境下。開源本質上是人類社會一種非常優秀的創新機制,這種機制在新的全球化背景下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華為這兩年不僅在網絡全球化方面取得了進展,華為雲的全球化也發展迅速。我們與歐洲 EFQM 基金會有着廣泛的合作,在雲業務方面,數據的共享和交換至關重要。通過開源完成标準化過程,可以很好地實現數據共享和交換,同時也有助于各個夥伴在上下遊更開放、更公平無歧視地參與開源過程。
不論是歐洲的客戶還是美國的供應商,都必須采用新的模式在這一機制下運作。開源本質上是一種機制,剩下的關鍵是誰能更好地利用它。有些公司可能因為不會使用開源或受到開源的傷害,但本質上是因為不會使用的問題。在新的環境中,對于全球化的企業來說,開源可以更好地幫助各個公司,不論其規模大小,幫助大家更好地發展。
馬濤:我們現在正朝着全球化的方向發展,這既是機遇也是挑戰。在機遇方面,我認為中國具備天時、地利和人和的條件。
在天時方面,無論是在雲計算、作業系統、人工智能還是基礎設施和平台服務等領網域,中國的技術水平與國外頂尖廠商相比并不遜色。去年 Gartner 關于技術層面的評估,尤其在關鍵存儲、網絡和安全方面表現不錯。我們可能在其他方面存在差距,稍後我會提到挑戰,但在天時方面我們還是占據了有利條件。
地利方面,目前有開放原子基金會,許多企業共同致力于開源事業,還有前面提到的政策支持。
人和方面,中國已經成為全球第二大開源貢獻者,貢獻比例超過 10%。随着中國高素質人才的增多,我們在人才培養方面也做了很多工作,包括龍蜥自身推出的人才培養計劃,與高校的合作,以及開源基金會進入高校開展的活動。因此,我個人認為我們在天時、地利和人和方面都具備了優勢。
未來的發展取決于我們面臨的挑戰。我親身經歷過一些挑戰,從 2005 年開始參與開源項目的外企工作以來,我發現我們與國外人文化存在差異。舉個例子,我與他們讨論技術沒有問題,但在國際會議上進行讨論時,我無法很好地表達自己。在開源社區中進行交流是非常重要的技能。
第二個問題是,在開源和國際化的過程中,阿裡雲和龍蜥都嘗試過國際化,但仍然存在一些非技術因素。如何解決這些非技術因素可能需要更多的智慧。這不僅是我們所有參與的企業和社區去嘗試的,我也希望開放原子基金會能夠幫助我們更好地整理關系、建立聯系,幫助企業更好地走向國際化,利用開源的力量幫助我們與國外公司、基金會或相關人士建立更緊密的聯系。這也是對我們自身的要求,希望在這方面能夠提供更多幫助,使企業做得更好。
黃東旭:我想講一個不同的挑戰,對我而言,因為我還在寫代碼,專注于技術方面。
盡管這不是我面臨的最大挑戰,但對我來說,產品技術非常重要。在海外市場競争時,我們需要了解產品到底适應不适應當地市場、用戶用起來順暢不順暢、用戶體驗行不行,這些都是非常基礎且至關重要的因素。
舉個例子,我最近非常喜歡的開源公司,他們最初是一個社區,逐漸發展成為雲平台。與 AWS 或其他雲平台不同,他們專注于提供給開發者極致的用戶體驗。例如,即使我沒有經驗,也能在 5 分鍾内輕松使用他們的平台。
越來越多的新一代矽谷開源公司開始關注產品體驗以及降低開發者使用的心智,而不僅僅是基礎技術方面。在中國,我面臨的挑戰之一是找不到優秀的產品經理,特别是專注于開發者的產品經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們需要回歸本質,即專注于技術和產品。此外,還有其他挑戰,例如合規和有效的工作方式。如果我們無法應對這些挑戰,就無法實現全球化。在當前形勢下,這是非常重要的。因此,給一條建議的話,我覺得還是產品、產品、產品。
未來 3-5 年的中國開源全球化發展
蔣濤:前面講了過去三到五年,接下來,我們預測一下未來三到五年中國開源全球化發展。
崔寶秋:我非常看好中國開源力量在未來三到五年内的快速崛起,它将引領中國技術在許多領網域的迅速發展。開源是一個可以快速提升競争力的平台和工具,特别是在人工智能和大模型領網域。大模型是一股浪潮,中國應該利用開源的數據、知識和模型,快速發展起來。
章文嵩:我想談談我的期望,中國企業應該成為開源領網域的勝利軍。盡管國内許多企業在開源項目方面的投入比高校還要多幾十倍,但中國企業之間在構建開源項目和科研生态方面的合作還不夠,各自為戰。我希望看到更寬廣的心态和長期主義,真正構建起開源生态系統,使這個餅做得足夠大,讓未來所有企業都能分享其中的成果。
中國是全球手機制造大國和消費大國,但在手機作業系統領網域目前沒有太大的影響力,主要是由三家主導:一是華為的 HarmonyOS,二是國内的 OPPO 有自己的營商環境,三是小米有 MIUI。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手機市場,這些企業都采用了閉源的方式。我們一直在技術上讨論,比如雲邊端協同框架,在 Android 系統上我想實現雲邊端協同,中國有最豐富的場景,我們是否能提出一套中國的場景引領全球。我非常期待這些企業能夠敞開心扉,探索未來可以加入的新元素,并共同努力。
對于伺服器作業系統,國内和海外都有 openEuler 和龍蜥,但各自為戰,而且我曾擔任過顧問,發現很多工作是重復的,對我們國家來說是極大的資源浪費。我們原本可以進行創新的工作,卻被迫做重復的工作。為什麼不以社區的方式組織大家共同推動一個版本?沒有必要三個版本各自為戰,而且還要通過授權方式。我們需要真正的貢獻者來治理,建立良好的開放治理結構,而不是依賴某家公司的主導。如果企業能夠更加開放,彼此共同建設開源生态,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八年或者更短,中國一定會成為開源領網域的大國或者強國。
此外,我認為中國的機會還在于将大語言模型的服務開源化。開源不僅包括 AI 框架的開源,還包括模型和數據的開源。如果能夠将這三者全部以開源的方式組織起來,那将是中國最大的勝出機會。因為 OpenAI 訓練的文本主要來源于維基百科等文本,同時利用肯亞的外包團隊進行強化學習的人工反饋。然而,這些外包團隊的專家并非來自各行各業,而且互聯網數據的抓取也有限,很多寶貴的數據仍然存儲在人們的大腦中,尚未數字化。因此,我們需要将各行各業的經驗和知識數字化,反饋給大型語言模型。我認為面向通識領網域的大語言模型服務應該采用開源方式組織,最好是以非盈利方式,就像維基百科一樣。如果有錯誤或不準确的地方,我願意修改和修正它。同樣,大語言模型中肯定存在一些不準确或胡說八道的内容,如果它是由一個商業公司提供的,那麼為什麼我要為其做貢獻就很困難了。
我認為如果中國真正希望在大語言模型服務方面發展,就應該真正将其開源化,包括開源框架、模型和數據,并以非盈利方式組織。當整個生态系統形成之後,商業價值自然會有變現的機會。
馬濤:首先,我要回應一下章博士,他是我的引路人,把我帶到阿裡,在他指導下搞作業系統,包括龍蜥社區也是章博士在的時候拉着我。既然導師已經發表講話了,我也要做出回應。目前,也是希望能夠在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的指導下,使這三個社區實現一些協同工作,包括版本的統一。這個肯定是在路上的,也是未來三到五年内在基礎軟體裡做的事情。
剛才提到的問題,以阿裡為例,我想進一步說明。阿裡堅持的 1+4 戰略,其中 1 是在人工智能領網域。去年,我們在 AIGC 成立了一個社區,這對阿裡和中國企業來說都是一個機遇。大家可能也在朋友圈裡看到,不時有大型模型發布。起初,大家各自為戰,但後來逐漸開始合作,這是必然的發展路徑,先開展再說。
第二個方面,我們可能會扎根在其他領網域,除了作業系統、數據庫、大數據和雲原生等領網域。我認為在這些領網域,至少在技術層面,中國并不比國外差。因此,我認為在這四個領網域,包括阿裡,中國企業将繼續投入開源項目。一方面,參與國際社區,主導一些社區的發展。我相信在這些大領網域中,中國企業都有很大的機會。
肖然:我有一個建議,剛才我們提到過去三到五年的情況,而未來三到五年,我們可能都會認同開源是面向不确定環境下更好的工具。核心挑戰在于如何更專業地運用這個工具,中國已經具備了相應條件,我們有一個公開治理的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目前在該基金會運作的項目,各個企業在上下遊是否清楚為什麼要做開源,是否真正明白加入這個開源社區的重要性?此外,這個社區本身是否能夠更開放地進行治理?在這個過程中,是否能夠培養出更多優秀的社區和治理人員?同時,在未來三到五年,是否能夠在學術和高校培養真正理解和掌握開源本質的開發者,并讓他們不斷湧現出來?
我相信在未來三到五年,包括今天已經看到的許多項目,都有志于從貢獻到引領。我認為引領這個事情也需要專業的能力,需要思考如何引領,如何讓每個人都有公平、合理、積極、有機會參與的機制。我相信在未來三到五年,中國一定會出現這樣的領導者。而且這些領導者應該根植于中國,但是面向全球。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認為,如果做得足夠好,應該能夠吸引更多國際開發者參與中國的開源項目。而不僅僅是滿足于外國的貢獻或中國的貢獻,全球的開發者都有機會參與到這個過程中來,只要我們的機制足夠專業和優秀。
黃東旭:我說一個簡單的期待。未來三五年希望能夠看到一家或多家公司,你在外表上看也不知道是中國公司還不是中國公司,這個一點不重要,但是它是非常成功的軟體公司。對于中國來說,以後不用考慮是不是中國人或者中國公司了,這是我的期待。
蔣濤:總的來說,未來三五年中國的技術也好,開源也好,應該是走在前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