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娛樂經驗:恭喜白敬亭,重新定義“綠茶學”,歡迎閱讀。
演藝圈、文化界、商業圈 ......
每一次男性偶像的 " 翻車 "" 塌房 ",都一再提醒我們,父權賦予男性的光環,實在太過可笑和虛偽。
下不來的春山
哪怕是沒看春晚的人,也大概率刷到過春晚節目《上春山》。
但那時沒人想到,直到三月了,全國人民還在山上。
名場面,被不斷演繹。
有 " 我在人大鬧元宵 " 版——看上去是歌唱表演,但其實是技藝高超的模仿秀。
圖源:bilibili @中國人民大學
有 " 重生之我在《甄嬛傳》上春晚 " 版——華妃、甄嬛、安小鳥三姐妹同台,一展歌喉。
圖源:網絡
白敬亭來到重慶拍戲,重慶人民就将《上春山》搬到了觀音橋大屏上。
妥妥的春晚之重慶分會場,簡直是賓主盡歡。
先來簡單回顧一下,這場經典的源頭。
春晚《上春山》三人舞台表演時,由于不和諧的站位,偏台的調度,舞蹈的錯位,導致觀眾認為出現了舞台事故。
再加上白敬亭,每每出現都與他人泾渭分明的服飾——别人穿紅他穿白,别人穿白他穿黑。
于是一場大型推理就此上演:" 是不是他為搏出位,铤而走險、坑害同事,在春晚搞事?"
這個推論,在多位主持人向白敬亭犀利發問,央視發布滾動版手動《上春山》視頻後,愈演愈烈。
有人澄清,有人發錘,輪番上陣。
彩排視頻都真真假假出現了好幾版,卻最終成為一個懸案——人們仍不知道那天白敬亭到底怎麼想的。
但在這過程中,誕生出了「春山學」——
春山學,包括不限于,玄學、職場、攝影、導播、剪輯、考古、舞蹈、微表情研究、心理學等多門學科。
圖源:
學無止境,甚至還能看見,《論 " 校勘四法 " 在 " 春山學 " 研究中的實踐》等冷門研究方向。
「春山學」博士,也是各個高素養。
哪怕打了全麻、做完胃鏡,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也能一字不錯地上完春山。
雖然神志不清,但唱到 " 春風得意正少年 " 還能同步做出标志性的握拳。
對于這些 " 學者 " 來說,每個 " 黑白白,高低低 " 的物件,都成了眼中的代餐。
圖源:新浪微博
顯然,「春山學」已經脫離推理範疇,成為 2024 第二紫薇星(第一當然是賈玲啦)。
從高校課件,到廣場舞 BGM。
圖源:豆瓣
從美甲周邊,到遊戲放送。
萬物皆可上春山。
連寫出 " 獨坐敬亭山 " 的李白,都從詩仙被動改名為 " 預言大師 "。
「春山學」衍生出的樂子,還在源源不斷地增加。
更重要的是——
男人間的勾心鬥角,也終于被認定為了笑話。
三個男人一台戲
要說「春山學」最大的貢獻,還得是創造了一個探讨男人心機的名場面。
從前,被過度審視的總是女明星,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一次拉拉鏈,都能被解讀出十幾種手段。
這種但凡談及女明星便引到 " 扯頭花 ",但凡談及女性就定義為 " 雌競 " 的輿論環境,真是令人厭倦。
而春山學的爆火,則标志着我們已經進入了 " 三個男人一台戲 " 的後春山時代。
不過,為什麼這次大家對心機男接受的如此之快?春山學一夜傳遍大江南北。
我想性别環境确實好了一點,或者說随着網絡的發展,男性的聖殿也更容易坍塌了。
回想一下,近幾年,社會對各種男性形象、身份的美化,正在一一破裂。他們的光環不再,濾鏡失色," 祛魅 " 成了被反復提及的用詞。
而那些千奇百怪的下頭瞬間,也讓人們離真實的男性更近了一些。
先從娛樂圈來說。
很久以來,博上位、耍心機、潛規則這些詞,都只與女星綁定。
但把 " 想火 " 之心擺在台面的藝人,卻不得不提陳凱歌之子,陳飛宇。
他出生在羅馬,坐擁無數資源,把熱門賽道全走了一遍,恨不得氪金直飛頂流。
網友這才終于發現,名利場裡的人沒有幾個人是淡泊名利的。
而吳籤所遭到的牢獄之災,也讓更多人意識到,所謂的 " 潛規則 ",其實就是權利上位者主導的性侵。
現實是,男明星勾心鬥角、塌房不斷,女明星才是不變的港灣。
而在社會層面,隐蔽的美化則更多。
譬如,人們對男性領導的總是存有高瞻遠矚、顧全大局、理性客觀等濾鏡,而女性被塑造成情緒化、見識短的下等生物。
直到李國慶,揭開了 " 抓馬 " 領導的遮羞布——
他染性病、奪公章,胡攪蠻纏,狂暴易怒,還如每一個做着土皇帝夢的男人一樣,将自己的無能歸結于 " 前妻沒有給我洗過襪子 "。
圖源:《進擊的夢想家》
與之相對的是,他嘴裡不堪的前妻,俞渝。
年少有才能,捧得起窩囊漢,中年有手腕,管得了全公司,談吐得體,條理清晰 ......
現實是,女領導未必不能明辨是非,男領導也未必不是蠢蛋草包。
男人的神話,還有他們的兄弟情——
似乎,他們總是寬宏大量、不打不相識的,也總是 "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 的。
與之相對比,女性的感情好像更劣質了一些,往往是宮鬥劇、是打小三、是閨蜜反目、是小心眼報復 ......
但就在去年,東方甄選的鬥争沸沸揚揚。
人們發現原來這樣一個看起來歲月靜好的公司,内裡也是鬥來鬥去的紛争。
現實是,男人的小肚雞腸不遑多讓,女人間的義氣也不容小觑。
更不要說那些更具現實意義的案例了——
從王某宏向妻子造謠的 " 瘋女人計劃 ",到楊波知軌出軌,卻控訴女性 " 知三當三 ",再到律師直播間咨詢 " 如何謀财害命 " 的丈夫們。
男人敲打算盤、颠倒是非,将女人置于死地的狠心,從不少有。
心機男一上場,女人都得靠邊站。
在我們看過各種 " 三個男人一台戲 " 之後,也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真是 " 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 啊。
而這正是「春山學」的意義,它代表着,人們正在走出這個歷史悠久的謊言。
不過遺憾的是,哪怕已經祛魅,但那些陳舊的性别歧視叙事,仍不易擺脫。
關于「春山學」有一些讨論很奇特。
一些網友想嘲諷男明星,卻為他起外号叫 " 白娘子 ",把他的行為稱作 " 雌競 "。
一些網友作者想要蹭熱度,卻将事件改成了女性主角。
很多時候,人們對男性神話不屑一顧,但還是沿襲着過往話語體系,使用着 " 婆婆媽媽 "" 撕逼 "" 死丫頭 " 等詞語。
側面顯示出了,這套叙事在千百年裡不斷流傳、強化,有多麼深入人心。
性别神話的破滅
原本心機、綠茶、扯頭花、宮鬥都是女人的專屬。
如今,它們可以被标注于男性身上。
這一步當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我們必須感謝互聯網揭開了這個黑箱,一個關于男性神話的黑箱。
演藝圈、文化界、商業圈 ...... 每一次男性偶像的 " 翻車 "" 塌房 ",都一再提醒我們,父權賦予男性的光環,實在太過可笑和虛偽。
可另一方面,我們也意識到,這層光環的迷惑性是如此強大,它愚弄了我們太長時間。
直到今天,還有無數人籠罩在其陰影下。
我們深知,其光環如此耀眼,必定離不開數千年來,占據權力中心的男人們,費盡心思地美化和打磨。
所有強大和崇高的修辭都給了男人。
高高聳起的豐碑上,镌刻的,大都是男人的名字。
而女人再強,也是附屬于男人的。是次等的。
看看遠古的神話傳說。
女娲,中國的大母神,進入父系社會後,就變成了伏羲的老婆,女娲自己造人,變成了 " 伏羲女娲交尾 " 造人。
圖源:台大歐麗娟教授《女娲神話》
嫦娥,本名 " 恒我 ",跟後羿毫無瓜葛。東漢時,她突然變成後羿的妻子。再後來,她從女神淪為一個偷吃靈藥,背夫無德的女人。
圖源:小紅書 @一瓶冰鎮果子酒
這便是東西方神話傳說中普遍存在的文化現象—— " 女神降格 "。
父系社會讓女神降格的秘訣,就是給她們配上一個男人,稀釋她們的權力。
在男性撰寫的歷史中,連女神都無法躲過被壓縮矮化的命運,更何況普通女性。
看看那些男性偉人們的兩性觀。
蘇格拉底說," 男人和女人的天賦是一樣的;男人所追求的也是女人所追求的,但總的來說,女人劣于男人。"
亞裡士多德說,女人是殘缺不全的男人。
叔本華寫過一篇著名的《論女人》,他認為女人存在諸多先天性缺陷,女人幼稚膚淺、愛慕虛榮、缺乏思考和判斷力、其嫉妒之心無所不包 ......
波伏娃著作《第二性》的書名,便出自這篇文章——女性就是 " 第二性,在每個方面她們都劣等于第一性。"
「女人是次等性别,在一切方面都遜于頭等性别:我們應該縱容女人的弱點。要是男人對女人表現出敬意,那是無比荒唐之事,也讓女人看不起男人。
——亞瑟 · 叔本華《論女人》」
尼采則宣稱," 去見女人,最好帶上鞭子 !"
法國作家薩德也曾借小說人物之口表示," 女人是一個可憐的生物,總是不如男人,不如男人漂亮,不如男人聰明,不如男人富于創造力,只是娛悅男人的對象 ...... 她們是虛偽、醜惡和危險的。"
在他們的眼中,男人優越,女人等而下之。
男人就是比女人智慧、理性、大氣、有遠見、仗義 ......
而女人的劣根性數之不盡。
甚至靠進化論颠覆世界的達爾文,也曾 " 基于科學 ",承認女性的劣等。
他曾在《人類的由來》中寫道," 兩性在智力上的主要區别在于,無論男性從事何種工作,都要比女性更卓越,不管是需要深刻地思考、推理抑或是需要想象力的參與,還是僅僅需要使用感官和雙手。"
一名婦女曾請求達爾文糾正看法,達爾文回信仍堅持原觀點
是的,我們知道這一套觀念,自然都是在女人尚未被視之為 " 人 " 的時代形成的。
但可悲的是,直至今日,仍有人用幾千年前、幾百年前的陳舊眼光,看待男人和女人。
仍有人将這套過時的話語系統,奉為真理,大肆宣揚性别刻板印象。
甚至還一本正經地強調," 我們的先賢們早已明白女性的本質。"
某博主用叔本華理論大論當代女性
時代風雲巨變,有些偏見卻依舊根深蒂固。
譬如這一次賈玲的成功,從影片拍攝到上映宣傳,她是導演是演員是項目負責人,不少人看不見她的運籌帷幄、高瞻遠矚,只居高臨下地攻擊她 " 投機取巧 "" 過度營銷 "" 減肥撈錢 "......
一談作品就說她只會營銷,一談營銷就說她作品太爛。
我們可以想象,假如賈玲是個男人,評價她的詞語會有多麼不同。
而針對女性創作者和男性創作者,使用不同評價标準和話語體系的背後,仍是難以瓦解的性别偏見。
何謂女人,何謂男人,人們仍受困于過時的、模板化的社會性别期待中。
但正如女作家米尼克 • 希珀在《樂園之丘》一書中所說,我們不能改變歷史,但我們可以改變我們觀察過去和現在的方式。
就像如今我們開始談論男明星的心機、男領導的宮鬥、談論女導演的野心和鋒芒。
不是要将髒水潑回。
而是扯下性别表演的幕布。
無論男女,首先将 TA 視為一個 " 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