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編分享的财經經驗:這家依靠并購堆積的醫藥巨頭,敗于貪婪,歡迎閱讀。
依靠大幅提高 " 壟斷性藥物 " 的價格而謀取暴利,威朗制藥最終敗于自己的貪婪。
一個野心勃勃的小公司,如何在 10 年間成長為美國前五大制藥公司?
威朗就是答案。
2008 年,麥肯錫咨詢公司的皮爾森成為加拿大威朗制藥公司 CEO 時,公司市值只有 20 億美元。2015 年 8 月,其市值直接翻了 45 倍,達 900 億美元。
" 研發是可以被低價收購的,絕大多數的員工是可以被裁掉的,公司的在研產品線就是其他制藥企業 ",皮爾森的理論讓許多藥企膽戰心驚。
2017 年春,威朗的股價跌去了 97%,它在華爾街的支持者——比爾 · 艾克曼損失 40 億美元。這一切離不開華爾街大空頭——香橼(Citron)的助力。
香橼的法米 · 誇迪爾因為做空大賺,但她沒有 " 拿錢走人 ",她說 " 在等這家公司跌至 0"。
2018 年,Netflix 出品的紀錄片《髒錢》,赤裸裸地爆出了威朗的醜态。
威朗已被萬人唾棄,但公司更名為博世康之後,患者依然需要為其支付天價藥,公司甚至還有一個在中國如火如荼的項目為其繼續斂财 ……
威朗制藥公司成立于 1960 年,是一家專注于抗癌藥和疫苗領網域研發創新的加拿大藥企。本來名不見經傳的它,在 2007 年迎來轉折。
2007 年,威朗公司聘請了管理咨詢機構——麥肯錫,幫助正陷于困境的公司推動業務增長。
彼時的藥企大都在新藥研發的陰霾之中無法自拔。醫學領網域 " 低處的果子已經被摘光了 ",突破性新藥的研發成本越來越高,FDA 的嚴格審查,不但讓新藥研發的時間動辄數年,還可能讓數億的研發費付之一炬。于是威朗請來了麥肯錫公司。
作為麥肯錫咨詢團隊的領隊,48 歲的邁克爾 · 皮爾森進入威朗公司。
這位頭發灰白、長着憨憨雙下巴的資深商業顧問,對威朗制藥業務進行一番研究後,提出了自己的大膽建議——既然研發投入收效差,那就直接放棄!去收購那些剛經歷殘酷研發階段後,經營業績不佳的醫藥企業,占有它們已經上市的藥物。
這種 " 坐享其成 " 的方法,既能免去和 FDA 的鬥智鬥勇,又能專注銷售,獲得高額回報。
皮爾森的新思路,讓他成為了公司的 CEO。彼時,威朗的股價不到 15 美元,市值 21 億美元。皮爾森對媒體發出了雄心壯志:8 年後讓威朗跻身行業前 5 名,其本人成為億萬富翁。
恐怖的是,他做到了!
皮爾森上任的第一年,就削減了 11% 的研發經費,第二年再度削減 50%。一般情況下,制藥公司會花費 18% 的收入用于新藥的研發,而威朗只用了 3%。
這些節省的費用,被皮爾森拿去購買年銷售 1000 萬 -2 億美元的中小型公司。加入公司三年,他做了 22 次并購。
威朗确實起死回生了!
收購如何帶來收益?
皮爾森會利用債務進行收購,收購後把大部分被收購公司的員工砍掉以節省成本,交很少的稅,不做任何研發,加強銷售隊伍。
但這些并不能保證威朗業績的節節攀升。
所以,威朗真正的 " 智慧 " 在于其吞并對象的選擇。它找的都是些只服務于一些小眾群體的藥物,且這些藥物在市場上具有壟斷地位。收購之後,它們會通過不斷抬升藥價,讓公司的銷售 " 節節攀升 "。
突然有一天,一位威爾森氏症的患者,發現每片藥的價格竟然高達 200 美元。威朗将他的藥價從每個月 650 美元提高到了 21000 美元。
吃藥,他會慢慢被賬單拖死,不吃藥他會被病拖死。
治療中樞神經系統白血病的達拉匹林,威朗将價格從每粒 13.5 美元提高到了 750 美元,翻了 56 倍。這正是《我不是藥神》故事的真實版本。
華爾街哪會管病人的死活,資本感到興奮的只有節節攀升的财務數字,不斷增長的利潤,還有吸血帶來的繁榮景象。
通過皮爾森娴熟的數據操控,威朗公司為自己和股東帶來了實打實的好處。被稱為 " 華爾街之狼 " 的潘興廣場資本管理公司掌門人比爾 · 阿克曼(新冠疫情暴發中,美股多次熔斷,阿克曼卻以 2700 萬美元赢得 26 億美元,收益率近百倍),賺得盆滿缽溢。
公司每年都要提高并購交易的數量,以給其膨脹的收入帶來更大的增長。為支撐并購,威朗借貸了巨額資金。公司會用一系列誤導人的非公認會計準則指标,讓投資者相信皮爾森的戰略進行得很好。
2010 年,在幾次并購提案被拒絕後,威朗和加拿大的拜維爾公司達成合并協定。拜維爾是一家有 " 道德污點 " 的公司,曾在 2008 年 3 月,因為隐瞞虧損、虛增利潤被證券交易委員會起訴。但一心想着增長,想着抬升股價的威朗公司并不在意這些。
華爾街果真對将要合并的消息歡呼雀躍,股價也因此上漲,并在合并結束後的幾個月内持續上漲。
為了獲得獵物,威朗漸漸不擇手段。2011 年,威朗對美國生物制藥公司塞法隆發起收購,當對方回復答復說:不感興趣時,威朗則威脅說要加入塞法隆的董事會,并提名自己的董事會成員。雖然最終收購未果,但威朗的敵意收購越來越多。
為了維持增長的 " 繁榮景象 ",很多操縱數據的手段,在并購之前就開始了。美地奇公司通過延遲确認等方法,在并購前将收入增長 " 放慢 ",為以後威朗的收入增長做貢獻。
2013 年初,美地奇公司并購案結束若幹月之後,皮爾森準備幹一票更大的。
他想要收購博士倫公司。2007 年,因為產品質量問題導致面臨巨額罰款、财務狀況每況愈下的博士倫,被華平投資杠杆收購,此後還爆出了非常嚴重的會計醜聞。威朗并不介意,還開出了 87 億美元的高價,華平投資拿着這筆意外之财開心轉讓了。
雖然博士倫的業務增長乏力、盈利狀況很差,現金流量由 2012 年的 0.788 億美元下降至 2013 年的 -1.145 億美元,還有 42 億美元巨額負債,但皮爾森還是通過這個 " 魯莽 " 的收購,讓威朗保持着勝利的姿态,并且股價節節攀升。
2015 年,威朗完成了對塞利克斯制藥公司的收購。這家因為會計舞弊問題 CEO、CFO 都辭職的公司,卻正合威朗的胃口,并為此支付了 110 億美元的高價。與此前的并購一樣,威朗的股價又一次上漲。
2015 年 8 月 5 日,威朗股價達到歷史新高 263 美元,公司總市值達到了 900 億美元的巅峰。
每一次并購,它的公認會計準則下的淨損失就會進一步惡化,但是管理層強調的非公認會計準則下的 " 現金利潤 " 卻在不斷增大。
作為納斯達克的第一大板塊,生物科技一直是 " 牛股 " 集中營。
從 2008 年至 2015 年的六年間,威朗制藥共發起 100 多次并購,将幾十家公司收入囊中,其市值從 21 億美元漲到了 900 億美元。
增長的原因是罕見藥物銷售的增長。
但事實是,病人沒有增加,威朗只是讓這些患者傾家蕩產而已。
原本順風順水的威朗,卻在美國大選之時,迎來了命運拐點。
2015 年 4 月 12 日,希拉裡正式宣布參選 2016 年美國總統大選。為了獲得政治支持,她将刀口對準了逐漸高企的藥價," 藥價飙升 " 成為敏感政治議題。希拉裡稱,要阻止這種掠奪性價格。
這時,空頭們同步行動了,給媒體和華爾街基金發去他們的做空報告。
香橼推了威朗一把。
威朗制藥被人揭露兩款心髒病藥 Isuprel 和 Nitropress 在原研發公司被收購後分别漲價 525% 和 212%。甚至日常用的抗生素藥 Doxycycline 也從 2013 年 10 月的每瓶 20 美元漲到 2014 年 4 月的每瓶 1849 美元。
威朗制藥及其他制藥公司利用一個專業郵寄藥房網絡 Philidor,維持其高價藥品的銷售,并阻止病人和保險公司改用價格較低的仿制藥。
在接下來的 3 個月,威朗制藥公司成為眾矢之的,批評之聲四面八方而來。公司的股價開始自由落體。
著名财經網站 The Street 評選 "2015 年度最差生物制藥公司 CEO",皮爾森以最高票(52%)當選,并于次年 3 月被公司解雇。
從 2016 年一直到 2017 年年初,威朗的崩潰一直加速進行,股價跌至每股 9 美元以下。
威朗制藥公司高管皮爾森等人在聽證會上接受調查
2017 年 4 月,威朗制藥公司的前高管都受到舞弊犯罪調查。當皮爾森在國會接受質詢被問道:" 去年公司排名前 30 的藥品中,平均價格上漲了 78%,在你并購以後沒有漲價的?說出一種就行 "。
皮爾森的回復,讓人倒吸一口涼氣,他說:" 美國沒有 "。
威朗答應國會降價,但沒有照做。因為降低了藥品價格,就沒辦法支付大肆收購欠下的巨額債務。
2017 年春,威朗的股價跌去了 97%,他的支持者——比爾 · 艾克曼損失了 40 億美元。香橼(Citron)的法米 · 誇迪爾因為做空大賺,但她沒有收手,她 " 在等這家公司跌至 0"。
2018 年,威朗制藥更名為博士康," 幸運 " 的是,它從醫藥轉向健康,并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熱瑪吉。
在 2013 年、2014 年先後收購了博士倫和索爾塔後,威朗萌發了借助博士倫的渠道,将索爾塔的熱瑪吉技術在亞太推廣的想法," 進入他們的醫美市場 "。如今熱瑪吉确實是威朗制藥虧損的業務線中,僅剩的幾個仍在盈利的項目之一。
也許令人很難以置信,動辄幾萬元的熱瑪吉,嚴格意義上講,并沒有經過雙盲随機對照試驗驗證,但在資本一輪又一輪的推動下,在東方被捧上 " 抗衰神壇 ",讓明星和路人們趨之若鹜。
盡管劣迹斑斑,但威朗卻沒有停止公益捐款這些 " 表面工作 "。一邊偽善地捐錢,一邊毫不留情地砍掉員工,操弄股價挖空股民的腰包,抬升藥價提高患者的 " 買命錢 "。
越過社會道德邊界的 " 嗜血者 ",終将因為對社會價值的不屑一顧而臭名昭著。
但總會有新的公司再次卷土重來,再次引起資本的追捧 ……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号 " 砺石商業評論 "(ID:libusiness),作者:張丹,編輯:平凡,36 氪經授權發布。